過去的一周可以說是NFT世界的又一個歷史更迭週。
首先是一則Larva Labs(頂級NFT CryptoPunks和Meebits的原創團隊)和好萊塢經紀公司UTA簽約的新聞,引起了NFT投資圈的爭議。
樂觀者覺得CryptoPunks和Meebit等形象會通過好萊塢走向主流,擴大影響力,這會提升自己手裡頭像NFT的價值。
悲觀者則覺得好萊塢的再創作和潛在的新衍生品會稀釋自己NFT的價值,同時好萊塢和Larva Labs的盈利慾望會帶來更多不可預計的操作,也許會損害CrytoPunks等的文化地位。
大多數NFT不包含商業化需要的知識產權,這並不是新聞。在NFT行情一路上漲的時候也沒什麼人真正關注或在意,但是Larva Labs牽手好萊塢的新聞提醒大家:知識產權有可能是中心化生產的NFT一個不可忽視的枷鎖。
同樣在本週,文字版NFT—Loot—橫空出世,雖然只有極簡的黑底白字,它迅速引來加密界大佬們的追捧。
在Loot身上,我們似乎看到了NFT新範式:去中心化的樂高組合式的文化創造。在中心化時代,文化產業的標杆是迪斯尼,Larva Labs進軍好萊塢的做法似乎是想變成迪斯尼。
但在加密時代,文化產業的標杆一定是和迪斯尼迥然不同的新物種。它會是什麼樣子呢?
知識產權—經典NFT不可忽視的枷鎖
當你購買NFT 時,你獲得的是一個Token,它的智能合約確認的只是這Token的所有權,Token所指向的文化作品往往也不存儲在區塊鏈上。智能合約也無法涵蓋知識產權,知識產權需要現實世界裡的中心化機構知識產權的確認。
NFT的創作者必須給買家一個附加的授權協議,不然買家連公開展示NFT都可能是侵權行為。
Larva Labs 採納了Dapper Labs最早起草的NFT License(NFT授權協議)來界定CryptoPunks和Meebits收藏者的權利。
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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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做個人的、非商業化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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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易市場上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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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方網站和App上使用 (比如社交媒體上的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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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於商業化衍生品,但每年不能超過 $100,000
不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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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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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作品來推廣和賣第三方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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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帶有仇恨、暴力和其它不當行為的內容一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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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把作品註冊成商標或獲得知識產權
對於NFT頂流資產CryptoPunks來說,知識產權的缺乏並沒有動搖它們的價值基石,因為它們的價值更類似於藝術收藏品。
藝術收藏品的價值基石是稀缺性、“真跡”和被共同認可的歷史地位。發行一萬個的CryptoPunks已經實現了完全上鍊(Fully On-Chain)來實現可驗證的“真跡性“。
同時,2017年那個NFT剛剛浮現的歷史時刻無法複製。所以之後無論Larva Labs和好萊塢如何進行再創作,CryptoPunks的歷史地位不會受到影響。
但是知識產權的不充分許可確實會影響大多數經典NFT的下一步進化。
和傳統藝術收藏品不同,經典NFT有成千上萬的收藏者社群,他們本可以是推動Crypto進步的重要力量。如果這個社群不被賦予再創作的權利,也沒有大範圍商業運營的權利,則會大大抑制其參與共創的積極性。
大多數偉大的藝術作品是時代的產物,藝術家本身很難始終站在時代的前沿。如果未來Cryptopunks故事的發展只能依靠Larva Labs和好萊塢的話,它們的價值則可能只能被局限於紀念歷史。
社群—NFT的進化動力
2021年4月才誕生的無聊猿猴(Bored Ape Yacht Club)因為善於利用社群力量而迅速成為頭像NFT界僅次於CryptoPunks的頂級資產。和CryptoPunks不同,Bored Ape Yacht Club一開始就把所有的商業權利都授予給NFT收藏者,這激發了收藏者社群極大的共創熱情。
Bored Apes收藏者們已經基於他們的Apes創造了雜誌、動畫、小說、滑板系列、手工啤酒品牌和服裝品牌等等。 Bored Apes的收藏者們彼此之間有很高的認同感,所以會支持彼此創造的內容或產品。
Bored Apes的創始人Goner對此抱著非常支持的態度:“任何收藏者創造的東西都在增強我們的品牌”。
Larva Labs的新大作Meebits在2021年5月推出時的起點比Bored Apes高很多,它首次拍賣的起拍價就高達2.5ETH,而Bored Apes的發行價則僅為0.08ETH。
Meebit的高起點也意味著它只聚集了一個富人社群。富人社群樂於投入資本,可是難以投入很多時間和精力來圍繞NFT收藏再創作,或者頻繁和社群成員溝通協作。所以Meebits的社群影響力很快就遠遠落後於同時期推出的Bored Apes。
到今天,Bored Apes的地板價是39ETH,而Meebits只有5ETH。這個黑馬逆襲的故事背後就是——社群的力量。
文化樂高-NFT的新範式
過去一周內由黑底白字構成的NFT項目Loot突然成了加密世界最火熱的迷因。
乍一看它非常的無厘頭,8行隨機生成的文字不加修飾地列在黑色背景上,相比之下低像素圖片CryptoPunks簡直是大製作高品位。它由社交軟件Vine和NFT項目Blitmap的創始人Dom Hofmann發起,每個Loot NFT是一套冒險遊戲的裝備,不帶圖像和數據,免費鑄造,第一版共有8000套。
在這個簡單到極致的NFT項目上,加密世界的大神們卻看到了NFT的未來,甚至是元宇宙的底層構建範式。
自下而上
推特上著名的NFT投資人Tandavas首先指出Loot之所以具有顛覆性,是因為在它之前NFT都是自上而下的價值創造方式,而它是自下而上的。
之前的NFT都是創作者把主要內容都設計好再降落給收藏者,而Loot是需要收藏者去給這個黑底白字的NFT增加圖像、故事和遊戲等來讓它真正具有價值。
共建社群和生態
以太坊創始人V神非常認同Loots代表的共同建設的理念,他在推特上說:“我認為Loot項目的哲學是對的,任何人創造的任何東西都是一種存在,造成不同結局的,是人們怎樣在上面繼續建設”。
AAVE創始人Stani Kulechov則提出了Loot-verse (Loot宇宙) 概念,“整個Web3.0社群都在建設Loot-verse,你在幹什麼?”,他還把自己的推特名字從Stani.jpg改成了Stani.txt。
Loot已經在一周內構建起了活躍的社群和豐富的生態。
一個叫Adventure Gold (AGLD) 的代幣被空投給所有Loot的擁有者, 瞬間直接加冕成為還是空白的Loot宇宙的貨幣。 Adventure Gold本身是一個尚沒有被開發出來的遊戲項目,但就是這個白紙一張的代幣因為和Loot相連,一夜之間擁有了3億美元的市值,直逼頭部元宇宙遊戲SANDBOX。
LootRealm(Loot 領地)和LootCharacters (Loot人物)這樣的項目也已經冒出來,為Loot-verse填補空間地圖和人物角色等元素。
同時,也有很多人在依據Loot的文字創作視覺內容和腳本,甚至還有中國團隊開發出了中文版本的Chinese Loot空投給Loot持有人,得到了AAVE創始人的關注。
Loot是一個幾乎空白的畫布,卻賦有巨大的吸引力來讓人共同創作、建設和傳播。
極簡及可組合性
NFT骨灰級玩家神魚認為,Loot的核心在於,區塊鏈上性能有限,無法承載太複雜的應用,所以要用極簡的方式在鏈上呈現並令其具有可組合性。
Loot讓不同的遊戲和元宇宙之間可共享一套具有可擴展的屬性,打造了最底層的甚至可以跨鏈的NFT框架。
NFT世界的以太坊
在CryptoPunks最狂熱之時,大家理解其價值來源時往往會把CryptoPunks比做NFT世界中的比特幣,是一種文化代表,NFT OG的共識和信仰讓其成本一種新的身份象徵。
Loot的橫空出世則讓大家想到了早期的以太坊,儘管其仍然只是一個實驗,但與以太坊有著驚人的相似。
VariantFund研究員進行了總結:
由傳奇人物進行完美的構思
興趣立即湧入一個開放的生態系統
2017年ICO狂熱->Loot衍生品狂熱
世界計算機->元宇宙的基礎層
來自比特幣玩家的異議-> 來自CryptoPunks所有者的異議
最早的採用者獲得了財富回報,並有自然的激勵來重新投資於生態系統
最重要的是,建設者們繼續製造出大量很酷的東西
Loot的可編程和可組合性給了NFT新的想像空間,正如以太坊上誕生了眾多類似於MakerDao/Aave這樣的王牌項目,Loot上或許也有機會誕生NFT世界的Maker和Aave。
打破稀缺性
既然Loot是新範式,傳統的砸錢搶稀缺NFT未必是對的參與方式。創始人Dom一貫是不願意讓自己的項目成為富人遊戲的,他說過:“人們不應該需要一個NFT來參與遊戲”。
過去的這個週末,他也實踐了自己的說法,加推了動態供應的More Loot。該項目推出暫定上限為130萬個MLoot的增發,每年增發量為25萬個,以使得更多參與者可以低成本來加入生態圈。這個舉措也使得Loot本體的地板價應聲而跌,從19ETH最低跌至6ETH。
加密時代不需要迪斯尼和好萊塢
就在過去的一周,我們同時看到兩個完全不同的NFT發展方向,一個是Larva Labs簽約好萊塢,另一個是Loot啟動一個開放的共創浪潮。
前者代表的是圍繞知識產權的傳統文化產業,Larva Labs正變得更像迪斯尼,一方面通過IP授權獲取利益,一方面出售昂貴的IP衍生品。他們的NFT本質上是IP衍生品,中心團隊創造出IP, 然後用NFT變成可擁有的產品。
Loot則脫離了知識產權中心化創作的框架。知識產權的原則是保護“想法的表達”(expression)而不是想法(idea)本身, Loot的起點把表達(expression) 簡化到極致的黑底白字,它更接近一個想法(idea),它給整個Loot-verse設計了一個類似“文化樂高”(culture lego)的機制,任何人都可以基於自由共享的模塊不斷給Loot-verse添磚加瓦。
2000年我還是法學院學生的時候,有一個美國法律界的Copyleft(反版權)運動很讓我著迷。它認為,傳統的Copyright(版權)雖然初衷是保護原創,但其實它的過度使用反而限制一個社會的創造力,因為文化的創新其實都是基於前人作品的延展和混合。
Copyleft運動的發起者是法學家Lawrence Lessig,今天加密界常說的”Code is Law” (編碼即法律)也是他最早在1999年提出的。
在Loot身上,我再次看到了Copyleft精神。之前很多NFT的參與者只是靠囤積居奇賺後來者的錢,但接下來每個參與者都應該成為建設者來一起給NFT增加價值。即使鑄造一隻Mloot NFT仍需要花費幾十美金的Gas費用,但是比起地板價目前又再次突破10ETH的Loot原體,共創的門檻一下子親民許多。
尾聲
加密資產最近的變化讓人目不暇接,人們還在困惑頭像圖片jpg為什麼能賣百萬美金的時候,文字text類NFT已橫空出世,憑藉一己之力將其之前的NFT從“流行“變為”古典“。
同時我看到一個主線正變得日漸清晰:加密資產正在實踐它特有的社會和文化變革的使命。資產的波動和財富效應只是它吸引參與者的面具,下一個明星項目總會是對現有社會文化機制最有顛覆力的那個。
當我把Meebits這樣的NFT給傳統文化圈的朋友看時,他們覺得逼真的、3D的、精美的文化產品難不倒他們,但當我把黑底白字的Loot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滿臉的震驚、困惑和憤怒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信心。
作者:邊界的Lily King
作者簡介:作為總法律顧問任職於一家管理超400億美元資產的亞洲最大的另類投資管理基金,即將加入亞洲最大的加密資產託管平台和機構資管平台Cobo擔任C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