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O對於民主治理的啟示

概要

民主與DAO之間的關係?這個話題在上週關於反侵占(Anticapture)的對話中冒了出來,當時一位社區成員問道:“DAO是否可以看作是民主最先進的實例”。我們發現這個話題在我們的內部分享中非常具有挑戰,為解決這個問題,DAOrayaki社區成員編譯此文,希望以去中心化的方式探索作為DAO的民主,看看能否得出某種核心的啟示!

民主和DAO

如何定義民主二字?標準的定義將民主視為神話和浪漫追求的理想,讓我們得以想像一個全民治理和全民分享的政府。 DAO是由人民聯結起來的,它以社區為中心,使每個人得以更好地自治。民主的另一個關鍵特徵是在代議制政府中出現的,出於效率和其他原因,我們可以委託其他人代表我們發言。理想情況下,這使每個人都能有發言權。 DAO將權力放在個人手中,提供個人自主權,以更好地採取集體行動。

在民主制度努力達成共識的過程中,多數規則和少數規則扮演著什麼角色?在DAO中,我們不必都同意。通過設計,DAO允許自由,例如不同意就離開(稱為憤怒退出),或者新建一條分叉。我們應該進行談判,而不是純粹追求共識。

民主的概念是如何隨著時間推移變化的?它是如何演變成我們今天的樣子的?也許DAO是一種與民主並列的政治和意識形態工具,而不是簡單理解成民主。一個睿智的人,會在當前的DAO中看到各種緊張和衝突,這都有別於浪漫化的民主概念。

奧地利哲學家伊万·伊里奇(Ivan Illich)著有《陶然自得的工具》(Tools of Conviviality)一書,我們將其作為對工業解構——一個人們相信工具可以保障自由和權利,致力於正向集體行動的社會——的反思。也許我們可以把民主作為一種工具來重新評估,它有可能施加了一種浪漫的本體論壓迫。 DAO對此如何評價? DAO如何對民主設計進行迭代和改進?

區塊鏈、DAO和治理

在思考區塊鏈技術以及它與治理的關係時,有幾個角度。首先,多簽名財庫代表了一人一票(除了法定人數角度)。硬幣投票通常附加在多籤上,以納入財閥和寡頭,他們可能會互相牽制。 Moloch DAO是一個很好參照物,他們使用了加權治理,可以是財閥式的,也可以是基於捐贈的股權或資金來獲得治理權。

Parpolity [1](嵌套代議制)是早期Moloch DAO 的靈感來源,小一級的團體可以為大一級的團體自主地做出決定,這轉變了人們對參與式政治的看法。

哲學家和詩人之間的區別是什麼?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止非Web3系統像DAO一樣運作嗎?如果有一天DAO涵蓋了數百萬人,則可能會面臨與其他實體一樣的問題(如腐敗)。我們也許會努力建立更多的決策核心,這些決策核心在某種程度上是自主的,各自在地方層面上對影響當地的議題做出決定。通信工具允許在全世界範圍內建立跨地方社區。 Parpolity 有多層代表,小一級的團體可以派代表向大一級團體發言。

直接行動和超地方主義

直接行動體現在DAO的新工具和其無需信任的執行中。我們不需要對所有的決定達成共識,詢問每一個人,因為決定對他們的影響並不相同。地方團體做出地方性的決定可以減輕上層組織的壓力,而上層組織可以隨時被要求處理影響所有人的問題。通過將決策分配到更小的團體,可以讓我們的決策流有不同配置,但關注規模並不是全部。 DAO可以適應不同規模、優先事項、價值和觀點的組織。

也許有人會說,民主在本質上是壓迫性和父權制的。多數人壓迫少數人,是父權製文化的代表。壓迫的特點是行動高於思考、競爭和戰爭、等級權力、不受約束的增長、對他人的支配和對資源的佔有。 DAO作為結構層面的替代方案,為我們提供了希望,即走向一種母性的模式。 DAO更多的是關於包容、參與、合作、相互理解和尊重,是一種明確的非父權制方法。

這一點能否在更大的DAO生態系統中得以實現呢?代議制民主仍然有助於更快速地做出決定,使其向高層傾斜,但它威脅到技術民主的形成,特別是加密貨幣圈中的高科技和金融人士。這樣的機制通過將多數人的利益無情地強加於較弱的子群體,而與當初DAO承諾的理想相抵觸。我們應該如何建立一個有機的系統,激勵人們不相互傷害?難道一定要穩定的霸權才能帶來秩序?

當權力轉移時,衝突隨之而來。我們應該倡導變化,使變化有意地發生,而且是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 DAO為我們提供了對這種重要的相互依存關係的認可。讓我們記住圍牆內的花園和古德哈特的森林(譯註:此處應有鏈接,簡單來說,一個項目的代幣面臨多種威脅,代幣本身的成功也不一定代表項目的成功)。在一盆沸水中,一起做夢的群體慢慢地形成了微小的氣泡,似乎在拒絕停滯。這是否會使我們陷入天真,而更容易受到侵害?我們必須有一個穩定的環境中來思考設計,並在設計時考慮到這種墮落。

Holacracy和DAO

如果DAO在更大的範圍內被採用,我們可能會想像一切都將按原則行事並合乎公平?一種文化和蘊藏在文化中的原則所能帶來的益處要區分開。我們可能會專注於維持一個有限的群體,以DAO的方式運作,確保按規則行事對每個個體有利。這令我們聯想到Game B的機制(譯註:一個2013年的社會試驗,該項目召集了各領域的思考者共同解決更大的問題),因為在這個試驗中,自願的給與受到鼓勵,合作可以為個體和集體都帶來好處。正是如Holocracy 和DAO 這些組織中的人們的心智模式,帶來了這一切。目前,越來越多的人在學習Game B的機制。人們更願意採用這些原則,因為他們可以不用擔心被侵害。問題不在於過程、技術或系統,而是我們所有人內心的激勵。

DAO/web3/去中心化能否作為一種新的“一個世界”理論,並作為各種組織普遍接受的社會層?我們的夢想不是複制“一個世界”的結構,這正是我們必須小心避免的民主的浪漫。 Pluroversal(意為多重宇宙)設計的並非一個世界,而是許多的世界。不是單一的敘事,而是不同聲音的合唱。不是單一的工具集,而是利用這些工具進行本土化應用的自由。我們現在的世界缺乏這種多元的精神,但也許DAO可以促進我們觀點的轉變。

(譯註:Holacracy,翻譯為合弄制,一種革命性的組織形式,通過自組織小組形成去中心化的治理,有全民治理之意,意在適應日益複雜的社會環境。)

規模化

我們之所以得到壟斷性的單一文化,一個原因是這種規模化帶來很大的回報。為什麼我們總是回到規模的問題上?因為規模經濟有明顯的經濟回報、野心回報和權力回報!大公司因為經濟激勵而追求規模回報。高管被訓練成最大化實現自己的野心和權力回報。許多強有力的激勵機制都在鼓勵規模化和無限增長的單一結構(譯註:比如互聯網公司和增長黑客),也有許多動機讓人只關注規模和增長,而忽視防禦。當務之急是,我們要找到使規模化工作的可行和可持續的方法。

我們不能太在意規模化,以至於失去協調解決共同問題的能力,但我們也要注意,不讓規模化被那些想利用它來獲取私利的人當做武器。許多擴大規模的激勵措施與我們的價值觀相悖。我們如何找到方法來製造更多的規模化的機會?我們如何確保規模化不被野心家所利用?

如果我們首先考慮為社區來設計機制,那麼在DAO系統設計時有意識地限制規模是否有價值?可以設計什麼樣的機制讓較小的社區可以協作,而不會最終成為他們試圖避免的更大的巨頭?民主被設想為關係性的工具,然而事實證明,它與我們的協調努力是相悖的。 DAO作為批判浪漫化民主的例子,是一種基於行動的架構,擁抱的是另一種理論。這種建立在少數人的資源共享而形成的高度透明的政治體系,極大地促進了決策力。 DAO體現了對世界的批判立場。它使個人能夠以不同的方式思考和行動,重新思考政治方向,這影響了我們生活的各個方面。

共同作戰

我們來思考一下內部矛盾!當我們自己的隊伍中出現衝突時,怎麼辦?我們如何解決DAO中的爭端?我們還在不斷學習,在社區層面上,這個問題會以不同的形式出現。最大的挑戰是令官方行為或官員盡可能避免其中,但這有時是不可避免的,特別是當社區擴展到一定規模時。我們有很多工具和策略,但不太可能用一個工具來代替人類直接合作的需要。工具可以讓我們無需相互信任,從而減少了傳統的政治攻擊路徑。但在最後,一些衝突還是得通過人與人的關係來解決。我們會希望取消這種直接的溝通渠道嗎?讓所有的關係都成為純粹的機械性調解,這可能並不是我們追求的理想。

DAO的本質是一種政治和哲學結構,所以我們要從歷史上相似的社會結構尋找答案。人們很容易忽視曾經存在的相似的合作結構的歷史演變,因為他們覺得需要從頭開始,但這也會導致這個過程再現以前的問題。我們需要整個DAO的圈子來分擔這項工作!然而,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學習負擔正變得越來越重。我們如何通過合作來限制官僚主義?需要多大的結構?又有誰會站出來回答這些問題?

參考文獻

  1. Tools of Conviviality:https://en.wikipedia.org/wiki/Tools_for_Conviviality

  2. Parpolity :https://wiki.p2pfoundation.net/Aaron_Swartz_on_the_Parpolity_System

  3. 古德哈特的森林:https://spengrah.mirror.xyz/3rogxz8MYh5SEIdCCzUXWY7eiKAs63QSgsPh-AfIR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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