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Dragonfly Capital 合夥人Haseeb:大多數DAO 既沒有去中心化也不自治

Dragonfly Capital 是一家擁有超過20 億美元資產管理規模的加密資產投資公司,其管理合夥人Haseeb 身兼數職,包括投資者、創始人、軟件工程師,甚至是職業撲克玩家。

近日,斯坦福大學加密團體Crypto@Stanford 對Dragonfly Capital 管理合夥人Haseeb 進行專訪,並分享了對投資、DAO 的現狀以及所謂的“海盜創始人”的看法。

進入加密行業

C@S: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加密世界感興趣的?你還記得是誰介紹加密貨幣給你的嗎?

Haseeb:很多撲克玩家很早就開始接觸加密貨幣。在“黑色星期五”之後,許多海外撲克網站被關閉,在線撲克遊戲只能遷移到無需以美元結算的網站。因此,許多玩家不得不接受比特幣。這就是很多撲克玩家在2013 年第一次接觸比特幣的方式。我很早就知道比特幣,但並沒有真正了解它,當時我認為這只是人們在無法使用美元時償還債務的一種方式。我第一次使用比特幣是在2015 年使用比特幣購買莫達非尼(一種提升精神集中度的藥物)。

C@S:當年那些莫達非尼現在值多少錢?

Haseeb:很多,這是我個人的比特幣披薩。我第一次真正地購買比特幣是在唐納德-特朗普當選後。實際上,特朗普可能是我深入研究加密技術的催化劑。因為當特朗普當選時,我認為:“你怎麼認為整個世界會崩潰?你怎麼打賭事情真的會出錯?”

真正讓我更深入地理解加密貨幣的是以太坊。 2017 年以太坊開始暴漲時,我是Airbnb 的一名軟件工程師,負責處理支付欺詐問題。當時Airbnb 向全球約60 多個國家的人們提供收付款服務。作為Airbnb 用戶,當你刷信用卡時會有這樣的體驗,“我用信用卡付錢時,整個金融網絡都知道了。”

實際上,全球支付系統沒有處理支付的後端。全世界有許多不同的支付系統,其中大多數不能相互通信,所有這些系統都是50 或60 年前建造的。這些支付後端無法滿足全球化、實時化和24小時在線的數字世界時,我意識到,“我們應該為我們今天生活的世界建立一個新的系統”。

我認為這個新的系統應該就是加密貨幣。通過對點對點系統、密碼學、分佈式系統、貨幣政策以及程序化方式的了解,你今天會如何構建金融系統?所有這些不同的想法被重新混合到加密貨幣中,我明白了,我們在2080年的貨幣方式絕對不可能是我們在1980年的貨幣方式。這是不可能的。而我們今天賺錢的方式就是我們在1980年的方式。所以,這使我相信,加密貨幣將改變世界。

C@S:Brian Armstrong (Coinbase 創始人) 開始也在Airbnb 的支付團隊工作吧?

Haseeb:是的,我曾與他在同一個團隊工作。幾年後,我發現Brian 一些關於區塊鏈的代碼,與Airbnb 的工程標準完全不同。

C@S:隨著時間的推移,你關於加密和Web3 的觀點有何變化?

Haseeb:我最初認為比特幣會變為零,而以太坊會勝出,因為比特幣並沒有真正做很多事情,而且很多持有者是比特幣極端主義者。以太坊非常友好,它面向開發者,做了比特幣可以做的,甚至比其更多的事情。所以最初我是以開發者優先的心態看待加密世界的。但是,後來我對比特幣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就改變了這種觀點。

還有很多令我改變觀點的事件,例如,最初我認為對加密企業區塊鏈有無限拓展性,但現在我認為企業區塊鏈仍是BS 架構。最初我對中央銀行數字貨幣的態度非常看好,但現在我非常看空它們,同樣現在我非常看空公司代幣(例如Libra)。不過,最近變化最大的一個觀點應該是NFT。 2020 年底NFT 賽道起飛時,我堅信這是泡沫。可能是在去年夏天我改變了主意,開始意識到NFT 會生存下來,但仍然認為NFT 市場存在很多周期性和泡沫。

C@S:你自稱利他主義者,這些信念如何與Web3 信念相互支持和交融?

Haseeb:我想說這些信念並沒有太多的重迭,因為我不認為Web3 是一種道德活動,更像是一種必然性,而不是一種道德困境。從功利主義的角度來看,我認為Web3 對世界沒有太多明顯的好處。就像你看待社交媒體的方式,“這對世界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認為社交媒體對世界有益,許多人不同意這一點。但如果你正在關注社交媒體的出現,不管你相信它是好是壞都會到來。社會權力的結構會隨著時間發生變化,這就是我看待Web3 的一種方式。

VC 的生活

C@S:你能告訴我們是如何成為風險投資家的嗎?

Haseeb:這是我生活中反復出現的情形,我最終都會陷入意料之外的生活。我從小就不想成為一名撲克玩家,但最終陷入了其中並變得非常擅長玩撲克。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投資上,2017 年末到2018 年初我在一家初創公司工作,工作方向是構建穩定幣。

後來我被介紹給AngelList 的聯合創始人Naval Ravikant,他也是加密領域最早的基金MetaStable Capital 創始人。他慫恿我進入投資行業,“我認為你應該放棄目前的創業,專心做投資方面的工作。投資方面更有趣,可以看到整個空間中發生的一切,你必須預測未來,這更像是一個智力挑戰,而且投資是觀察加密行業發展的最佳場所。” 我對他的提議第一反應是我對投資一無所知。而他說,一名優秀的投資者需要的就是判斷力,每件事都要作出正確的決定。其他比如學習交易的結構,如何推銷企業家,他都可以教給我。

因此,我離開了創業公司並來到了MetaStable,這就是我開始投資加密貨幣的過程。我記得加入基金的第一周,我買了《傻瓜對沖基金》這本書並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Naval 的見解絕對正確,投資困難的部分是學習如何做出正確的決定。如果你有這個本領,所有其他東西都可以在工作中學到。

C@S:你在投資時會考察對方哪些具體的點?

Haseeb:這個取決於對方處於的階段。如果我們正在尋找種子階段的初創公司,那麼更多的是看團隊和洞察力。一般來說,投資人看三個核心:團隊、產品、市場。我認為,當你處於種子階段時,我們尋找的是團隊和洞察力。洞察力有點像產品的開始。因此,如果你有洞察力,你就會對想要解決的新領域或新業務有一些獨特的看法。對我來說這是想要尋找的種子項目。進入後期階段就需要更多的跡象來證明這件事確實有效。

我認為在加密領域通常還有兩種非常成功的創始人。一種是傳統類型的創始人,也就是YC 類型。他們聰明、精力旺盛,通常在知名的科技公司工作,在大學的休息日參加黑客馬拉松,並對一些項目進行黑客攻擊,可能在15 歲時就創辦了一家公司。另一種我稱之為“海盜型創始人”。海盜創始人永遠不會投資除了加密貨幣其他行業。這些創始人往往很奇怪,也很不討人喜歡。他們經常不出門,只生活在Twitter 上,而且喜歡使用假名。他們對加密世界非常著迷並且有非常獨特的意見。雖然很難與人相處。但他們真的非常擅長做加密這件事。

C@S:你能舉一個海盜型創始人的例子嗎?

Haseeb:我想說的一個例子是Vitalik,他在創立以太坊時基本上是不投資的。他在大學時期輟學,痴迷於在區塊鏈上創建安全虛擬機。還有許多類似的創始人,現在也非常成功。比如Uniswap 的Hayden 和1Inch 那群人也是這個類型。我們傾向於支持這種類型的創始人,因為早期的團隊真的很重要。

C@S:你認為1CO/DAO 融資模式是否改變了Web3 VC 的運作方式?

Haseeb:老實說並沒有太多不同。我們偶爾也會為DAO 提供資金,但實際上我有點看不慣這種複雜的資本形式。我認為在過去的五年裡,已經有類似各種形式敘述,比如“因為1CO 可以公平分發,所以VC 正在消失。”現在我們有了DAO,但VC 仍然沒有消失。因此,風險投資公司表明正在填補一些重要的利基市場,並提供許多不同市場中有價值的服務。如果你認為有了智能合約就不再需要VC,很可能會錯,那些成功的項目都曾與VC 合作。這就是為什麼VC 已經存在了數百年,即使發明Web3 世界的DAO 組織,它依然能夠生存。

C@S:我們看到Dragonfly 參與了BitDAO的創立,你能否談談BitDAO 的使命以及你決定加入的原因?

Haseeb:由於概念的主流化讓我對DAO 感到有點害怕。當加密貨幣中的任何東西成為主流時,保真度會變得非常低。 DAO 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DAO 的本意是去中心化自治組織,但如今大多數DAO 都沒有去中心化也不自治,其中很多甚至不是組織。現在任何具有多重簽名和Discord 頻道的團體都對外宣稱是DAO,我認為大多數“DAO”最終會在周期結束時消失。

話雖如此,但我認為DAO 是一個很棒的概念。但是要創建一個真正能夠自我維持、抗審查和自治的DAO,還需要做很多工作。 BitDAO 是目前現金流最大的DAO 之一。一個複雜的DAO 有大量的現金流和許多不同的計劃,最終會被分解成很多subDAO。另外,目前幾乎所有大型DAO(像Uniswap 和MakerDAO )擁有的大部分價值都以自己的原生代幣形式存在,這相當於一家公司的尚未發行股票,而不是DAO 國庫的真正組成部分,而BitDAO 擁有龐大的非BIT 資產庫。出於這個原因, BitDAO 是認真嘗試建立一個真正有意義並擁有現金流的DAO。

我最後想說的是建立DAO 比建立公司更難。在運營DAO 時受到的限制比公司要多。公司可以更直接、更集中地處理業務。如果沒有考慮這種權衡,那麼可能不是構建真正的DAO。幾乎所有已成為DAO(如MakerDAO 或Compound)的加密貨幣都是從中心化開始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更加去中心化。而現在這個邏輯已經反過來了,這對這些組織來說更像是一個缺點而不是一個優點。

C@S :你能和我們分享一些你操作過的最成功以及最遺憾的投資嗎?

Haseeb:我最初參與了Avalanche 的種子輪投資,這是一項讓我非常“感謝上帝”的投資。當時他們建造的目標與現在的Avalanche 大不相同。那時還沒有C 鏈的願景,也沒有人認為EVM 會在2017 年重新火熱。 Avalanche 最初的願景是創建一個新的共識協議,它將有很多其他區塊鏈的子網。比如BTC Avalanche,Zcash Avalanche等等。我當時覺得太瘋狂激進了,以至於我想試一試。至於問題的第二部分,我認為是放棄Uniswap 的A 輪投資。在UNI 代幣推出的那天讓我陷入深度的靈魂拷問,但那次投資讓我從中學到的很多經驗。

2022年的預測

C@S:對2022 年的Web3 有什麼大膽的預測嗎?

Haseeb:第一個大膽預測是2022 年不會發生以太坊合併,並且發生合併時以太坊的市值將超過比特幣。

C@S:假設一天中能給你額外增加8 個小時,你會用這些時間做什麼?

Haseeb:如果我每天真的有額外8 個小時,會花更多的時間在Web3 編程,這可能是一個白日夢,但是能確定的是會有更多的會議時間。

C@S:最後一個問題:現在在Web3 工作的最聰明的人是誰?

Haseeb: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我認為是@samczsun。

撰文:Crypto@Stanford

編譯:餅乾,鏈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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