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一場演講,造成了今日加密貨幣市場的亂象

2018年,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一位官員表示,由於比特幣和以太幣去中心化成程度很高,因而不應視作證券。而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當前針對瑞波公司發起的訴訟中,該機構卻認定瑞波幣是證券。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如今,全球加密貨幣的市場規模已達數万億美元之巨,此外,在打造更具包容性、開放性的金融系統方面,其底層技術或將發揮重大作用。

然而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卻在故意攪渾“加密貨幣監管”這潭池水,這一點從該機構前官員威廉·欣曼四年前的一次演講就能看出一二。要想釋放出加密貨幣的真正潛力,我們必須為其去除監管的枷鎖。

簡述:欣曼曾擔任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企業融資部門負責人。 2014年,首枚以太幣(ETH)重磅問世,風頭一時無兩。 2018年,欣曼在雅虎市場峰會(Yahoo Markets Summit)演講時稱,以太幣已從“有價證券”搖身變為非證券類資產。由於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當時尚未對數字資產的分類給出明確指引,此語可謂石破天驚,其相關言論也是廣為傳播。

對於自己的這一結論,欣曼辯稱,得到廣泛交易的比特幣(BTC)具有“去中心化”的特點(因此不應視作“證券”),而隨著時間推移,以太幣的“去中心化”程度已經很高。這種論述頗為牽強,因為在定義“證券”的法規中根本找不到此種標準。在“豪威測試”(“Howey” test,源於美國最高法院於1946年的一個判決,由三部分構成,用於判斷某資產何時可以視作所謂“投資合約”證券)中也未見相關表述。豪威測試的核心問題是:與傳統的股票投資相同,投資者是否在對“普通企業”進行被動投資,投資者是否可以通過該等投資獲得分享企業利潤的權利?由此可以看出,依據該準則,“去中心化”與否並非(某類資產是否可以視作證券的)判斷標準。

依據《信息自由法》(FOIA),“吹哨人”組織——Empower Oversight申請查閱了相關信息,進而發現欣曼與以太坊之間存在驚人的利益衝突,2018年,在發表那場震動市場的演說之時,欣曼卻並未提及自己當時仍在從老東家——辛普森-撒切爾(Simpson Thacher)律師事務所處領取數百萬美元的報酬,也並未提及該律師事務所當時是(目前仍是)企業以太坊聯盟(Enterprise Ethereum Alliance,EEA)的成員單位,而作為一家行業組織,企業以太坊聯盟的宗旨就是推動以太幣的使用。在此背景之下,欣曼為以太幣“網開一面”的做法就顯得更為值得玩味了。欣曼否認自己存在任何不當行為。但無論他在發表演講時是否知道老東家與企業以太坊聯盟的關聯,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都應該對該等衝突情形做出評論,但截至目前仍未見其有相關動作。如果出現此類問題的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首席執行官,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是否還會保持沉默?這一點頗為值得懷疑。

儘管有聲明稱這是欣曼的個人觀點,“並不一定代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官方立場”,但市場卻將欣曼的言論放在了心上。對於瑞波公司(Ripple)來說,欣曼的演講作實了瑞波幣(XRP,一種存在於開放、無需許可、去中心化的區塊鏈賬本上的加密貨幣)是一種商品(或虛擬貨幣)的結論。既然是一種商品(或虛擬貨幣),便自然不會再是證券。在其各項產品中,瑞波幣只是瑞波分類賬眾多發展中的一個,瑞波公司以瑞波幣為橋樑,讓客戶能夠以更快的速度、更低廉的價格和更透明的方式實現跨境支付。在欣曼發表上述演講後,瑞波公司與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主要負責人進行過數次會面,他們相信,任何理性的人都會同意,瑞波幣不是證券。

但在2020年12月,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卻對瑞波公司、瑞波董事長及首席執行官發起了一起莫名其妙的訴訟,聲稱瑞波幣是一種證券。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尚未說明理由,但無論其理由為何,都屬於延伸解讀,因為瑞波幣並非投資者與瑞波公司之間的投資合約,而且已經在公開市場上自由交易了近10年時間。該起訴訟案似乎是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對美國所有加密貨幣攻擊的延續。

在該訴訟中,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對於欣曼言論是僅代表個人觀點還是代表其企業融資部門的意見一直含糊其辭,但似乎又一直在堅持相關言論並非其官方指引。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為何要任由這種不確定性發酵?這是因為,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管轄權有其局限性,作為一個“證券委員會”,它只能監管“證券”。就像錘子希望所有東西都是釘子一樣,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想要攪渾整潭池水,如此就可以辯稱所有加密貨幣都屬於證券範疇。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意圖通過採取執法行動(或以可能採取執法行動為威脅)不當擴大自身管轄範圍,進而威逼、打壓、摧毀美國的加密貨幣創新實踐。

在現行反欺詐與反洗錢法的約束之下,美國絕非“狂野西部”。然而,如果沒有全面的監管框架,美國與其他負責任全球經濟中心的差距將會越拉越大。美國國會兩黨近期的立法工作令人期待。

正如拜登總統最近發布的行政令——“以負責任的方式發展數字資產”中所寫的那樣,只要有明確、可行的指引,公平、公正地應用,美國就能確保其作為全球加密數字行業領導者的地位。

在欣曼發表演講之後的四年裡,其言論除了攪渾加密貨幣市場之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美國仍然迫切需要明確的加密貨幣道路規劃,既要支持創新,又要保護消費者和市場的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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