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esse Walden
現在,一些世界上市值最大的公司是“網絡運營者”。由於網絡效應,這些平台的價值隨著用戶的加入而不斷提升。網絡效應一開始對用戶是無害的,但如果平台逐漸發展到生命週期中的“榨取”階段,就需要引起大規模的關注。我的合夥人Chris 對具有網絡效應的平台隨著時間的發展,以及它們與用戶的關係演變,畫了下圖進行說明:
但是,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讓平台承諾保持與用戶的合作關係呢?如何能夠讓網絡為所有用戶提供更棒的用戶體驗,來支持網絡上具有獨立企業家精神的活動?
雖然人們提出了各種建議,從將網絡作為公共事業來監管,到強制要求它們提供開放的API,但我們相信,加密網絡——我們稱之為”社區所有和社區運營的網絡”——可以為網絡與用戶的持續合作開啟一個新的模式,同時仍然保持強大的網絡效應。
加密網絡是一個新的現象,但我們可以用一種已有的事物來幫助我們理解加密網絡為什麼可以工作,又將往什麼方向發展。這個東西就是合作社,或者叫co-op。理解他們會對於剛剛加入加密領域的新人非常有幫助。
如果有方法可以讓平台承諾保持與用戶的合作呢?
合作社的興起:不只是社交原因,還有商業原因
合作社是參與式的企業,由其成員擁有並經營。成員可以是合作社產品或服務的生產者,也可以是消費者;例如,Arizmendi Pizza 是一個合作社,在裡面製作比薩餅的員工同時也經營和擁有著這個企業(可能也會消費)。另一個例子 [REI](https://en.wikipedia.org/wiki/Recreational_Equipment,_Inc),是一家收入為29億美元的消費者合作社。它的消費者不僅僅是股東,也根據他們的購買行為獲得股息。
合作社與傳統公司的不同之處在於,它們的資金通常由成員直接投資,而不是由第三方股東投資。這使得成員可以決定企業的價值觀,而這些價值觀不一定是關於追求最大化的利潤。事實上,合作社的成功往往是因為在其他價值觀上有一致性,如。 1)集中資源的公共利益,以實現規模經濟;以及2)隨之而來的避免反競爭或剝削行為的願望。
堅持對這些價值觀**的承諾**不僅僅是一項社會性的努力,它對商業發展也有好處,無論是在直接投資回報還是在下游價值創造方面。因為隨著合作社的發展,它從規模效應中得到的好處可以增加所有參與者的價值。早期的參與者可以使用他們新增的盈餘來獲得更多的產品或服務(創造更多的下游價值),或者通過向新成員出售盈餘來獲取利潤(直接投資價值)。
根據 [International Co-op Alliance](https://www.ica.coop/en/cooperatives/facts-and-figures) 的說法,合作社不僅僅是小眾現象:至少有12%的人口在“合作社”中;合作社“為10%的就業人口提供工作機會”;最大的300個合作社在創造了2.1萬億美元的“營業額的同時,還提供了社會繁榮所需的服務和基礎設施“。
上面這幾個數字只是展示了合作社的一部分。從成功的維度來說,Visa 可能是最著名的合作社。從Visa 創始的故事中可以看到,它一開始是Bank of America 的一部分(也被叫做BankAmericard),經過長期的努力,變成了隨處可見的信用卡網絡,並獲得了廣泛的用戶認可。再後來,BankAmericard(也就是日後的Visa)轉變成了一家成員所有製的聯合企業,通過這種方式鼓勵有競爭力的銀行來加入。這增加了平台的網絡效應,同時保護會員企業不會被一家中心化的第三方在平台上收取費用。今天,VISA 的價值超過了其成員的總和,而這些成員在Visa 上市時就已經受益了。
許多股票交易所也是會員制的平台。想要在紐約股票交易所交易,必須先在交易所有一個席位。但擁有一個席位還有其他好處,就是作為會員,使用交易所集合流動性的能力不會被收取高額的費用。互助保險、信用社、住房、農業和其他許多行業都有成功的合作所有權結構。從乳製品——Land O’Lakes 是一個市場價值為225億美元的合作社——到共同基金(另一個成員所有企業的變種),都有合作社的例子;共同基金Vanguard 的結構是”……沒有外部所有者,因此,就沒有對客戶的忠誠和對企業的忠誠衝突的問題“。
合作社的缺點
一致的利益意味著像Vanguard 這樣的共同基金永遠不需要“權衡客戶的利益與公司所有者的利益,因為他們是一致的”。但是考慮到創新時,合作社的模式會遇到成本協調、增長、治理等結構性問題。
例如,合作社比公司更難啟動,因為它們沒有機會進入相同的資本市場。從歷史上看,協調具有共同價值觀的成員的投資,要比以利潤最大化為單一目標籌集資金難得多。還有各種需要協調安排的東西,從信息傳播到啟動合作社,讓公司可以達到一個最基本的可以為成員提供效用的程度。
然後,即使一旦跨過了初創啟動的坎,合作社開始需要與很多傳統企業進行競爭。後者往往有更好的資金來源。例如,在20世紀90年代初,許多成員所有的證券交易所選擇了“股份化“或轉換為以盈利為目標、投資者所有的組織(Visa 通過上市也變成了這樣的公司)。這個趨勢正好與互聯網的發展趨勢同時發生,互聯網使市場准入的門檻更低,增加了競爭。
最後,比起傳統公司簡單的自上而下的管理結構,合作社的治理流程要復雜得多。合作社面臨的挑戰是如何確保其成員多元化的價值觀得到準確的代表和維護,並在此同時保持運營效率。因此,許多成功的合作社將正式的等級化管理制度與成員的經過深思熟慮後的許可相結合(而不是扁平的、直接的民主制度)。
合作網絡:對加密網絡的一些想法
當世界各地的政策制定者(和用戶)還在爭論互聯網公司是否應該作為公共事業進行監管時,加密網絡正在開創一種新的“合作資本主義形式”,網絡由用戶和勞動者擁有,而不是由第三方股東擁有。這樣一來,加密網絡與合作社就有許多共同的特點。除了從網絡成員那裡眾籌資金的能力,加密網絡還可以在其他方面與資本雄厚的傳統公司競爭——特別是在那些需要高度信任的領域。
由於加密網絡是基於開放源代碼、共享狀態、自動化“智能合約”、7*24的全球信息網絡——所有這些工具都允許參與者相互尋找、共享信息和協調——這些網絡可以更容易地跨越合作企業傳統上面臨的啟動障礙。通過在軟件中對持續合作的承諾進行編碼,加密網絡可以在更大的規模上產生信任,無論是微觀層面(由於成本效率)還是更宏觀層面(由於社會可擴展性)。
加密網絡可以競爭的另一個層面是增長。公平對待用戶的網絡可能可以更容易、更便宜地發展,因為早期參與者被激勵去推動擴大網絡效應,因為他們可以從自己幫助建立的網絡價值中獲益。這一趨勢與一場更大的利益相關者參與運動相一致,像Airbnb 和Uber 這樣的公司正在申請向其網絡中的提供服務者授予股票期權。
最後,加密網絡在探索如何讓合作治理既高效,又能代表成員利益方向開闢了新的領域。雖然這些目標經常被認為是相互衝突的,但基於軟件的治理機制提供了新的工具來解決這一矛盾。
加密網絡在探索如何讓合作治理既高效,又能代表成員利益方向開闢了新的領域
但是,在沒有中心化的私有化或政府乾預的情況下,要怎樣才能擴大合作治理的規模?如果我們把合作社和加密網絡都看作是”公地”,那麼治理其資源的策略就需要這三個必要條件(如Elinor Ostrom 在《治理公地》中提出的)。
1. 一個規則的體制
2. 關於規則將被信守的承諾(通常是懲罰的能力)
3. 集體的監督來保證規則得到維護,承諾得到落實。
比特幣和以太坊都符合這些條件,它們將密碼學的可驗證性與新的經濟機制結合起來,激勵維持服務所需的工作:
1. 規則是用程序寫成的(開放源碼);
2. 可信的承諾是符合經濟規律的,在Proof-of-Work 挖礦中礦工需要投入電力成本,或在Proof-of-Stake 系統中礦工需要抵押代幣,再加上遵守規則的獎勵;
3. 集體監督是由各個記賬節點驗證記賬規則是否被遵循來實現的。
這些基礎為公共資源的合作管理提供了新的工具。當然,挑戰將是解決這些工具如何隨著網絡本身的發展,以及隨著分層的服務變得更加複雜而演變。規則會需要不斷更新;承諾將變得更加分散和難以衡量;監督將從機器驗證的過程轉向更加主觀的人為過程。比如,可信的承諾可能需要同時從經濟和社會兩方面來實現,後者以身份和聲譽的形式作為資本支出的補充。
因此,雖然軟件為合作治理的實驗開闢了更多的設計空間,但我們也需要嚴謹地思考這些網絡在面對日益複雜的情況時如何能夠健壯。合作治理結構的歷史——包括它們的成功和失敗——對於那些建立新的網絡和應用的人來說,可能產生一些有用的借鑒和靈感。這些網絡畢竟是由人組成的,只是現在他們被加密技術、可編程貨幣、開放源代碼、開放數據和讓最好的想法獲勝的市場賦予了更多的能力。
感謝 Denis Nazarov, Chris Dixon, Sonal Chokshi, 和Toby Shorin 對本文的反饋意見。
原文鏈接:https://a16z.com/2019/03/02/cooperatives-cryptonet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