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叉之道:探索DAO 治理新模式

DAO 不需追求完美,只需精益求精。

原文標題:《分叉之道》(Go Fork Yourself)

撰文:Packy McCormick

編譯:郭倩雯

在遊戲中,「速通」意味著盡可能快地通關遊戲。比如超級馬里奧64 的全球速通記錄保持者是不敗的Cheese(本名Allan Alvarez,是一名速通玩家),他邊唱歌邊和Twitch 直播平台的評論者互動,用時1 小時37 分50 秒通關遊戲。

加密貨幣借用了這個詞彙。它正在速通金融市場和治理的歷史。

速通是一個巧妙但不完美的類比。首先,頂級速通玩家早已玩了幾千次遊戲,幾乎次次完美過關。其次,速通遊戲的終點永遠相同,且遊戲速度穩定不變。

但加密世界則大不相同。沒有人可以不犯錯誤。 DeFi 協議和(CeFi 主體)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金融市場中發生過的,它們犯下同樣錯誤,收穫相同教訓。

DAO 也在經歷同樣的治理模型——從直接民主到代議制民主,從直接股東投票到董事會管理——這些方式都曾應用於地方與國家的政府和公司。它們只是速度更快,把幾千年的實驗縮短到十年以內。

Andy Hall 和Porter Smith 把它稱為光速民主。這個名字就更接近了。

但是其發展不應止於此。在線廣告起初是印刷版廣告的複刻,以橫幅廣告的形式出現,但隨後演變為更豐富精巧、在線下無法實現的工具包。同樣,DAO 治理也應不局限於線下模式。

DAO 治理更像一種生態過程:治理原生於網絡,不斷演變。

我們的目標不應是在線上再現線下治理——在不斷試錯後,網絡原生組織不能也不應像以地理單位的政府一樣運行,因為面臨的局限也不同。一旦在線治理模式演變達到某一程度後,它應當不同且優於線下模式,因為它在速度、規模、顆粒度、可編程度、可組合度、與互聯網和區塊鏈的綁定度上都佔有優勢。

那如果我們把模式反過來呢?

如果DAO 治理的目標不是要在管理層傳達的有限選擇上達成共識,而是促使人們在各組織決定上產生分歧。大型社群若尾大不掉,難以協作,就繼續劃分為更有效的小型社群,共建價值。

DAO 治理的前景也許就是分叉: 通過治理使人們產生分歧,產生子社群——在這裡成員目標一致,能夠創造符合自己願景的項目。分叉在這種意義上就是去中心化的最終形式。於是治理成為社會圖景的基石,在這里人們能尋找同伴,分享和實現共同利益。

在其最簡形式中,這種治理是一種去中心化的管理,激勵社群對偏好進行分享與評級。通過健康的分歧形成子DAO,鼓勵生態系統進行演變。

從這一角度看,治理機制不再那麼有防禦性——花費更少精力關注如何保護整個DAO 免受攻擊——它變得更有攻擊性、更有趣——更關注如何讓治理成為娛樂、社會發現、傳播的手段。

當然,DAO 治理沒有一勞永逸的模式。我們不推崇每個DAO 馬上頭腦發熱,開始分叉。實際上,分叉應是最後一種手段。我們想說的是,不同類型的治理能夠讓不同組織擁有不同標準,適用於它們認為對自己系統重要的事情。從本質上說,生物多樣性能夠保護整個生態系統。

當然這一模式也面臨挑戰。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流動性減少和復雜性增加。我們後續討論。

如果實驗和試錯是必經之路,那我們也應當有所收穫。在約束變少的有利局面下,我們應在終點不同的方向上進行實驗,利用新型工具創造新的互聯網原生機會。也許有一天,這些新模式會反過來影響人類線下的協調方式。也許線上和線下的界限會變得模糊,以至政府和公司會採用在這種演變中誕生的新模式。

今天,我們將探討治理的歷史、現在和建議的未來。

  • 治理簡史

  • DAO 治理歷史和挑戰

  • 分叉治理

  • 治理如何運作

  • 治理是一種社交

  • 互聯網原生治理的演變

治理簡史

治理是對事務的管理和方向進行監督的過程。在過程中,一群人決定群體要做什麼,保證能夠形成決定。

人類在起源之初就在思考治理的問題。在Pieces of the Action 一書中,Vannevar Bush 這樣寫道:

「當亞當和夏娃結成伴侶,這就是歷史上第一個組織。但其關鍵的治理關係和規則到今天都沒有充分發揮作用。在亞當之後,人類就開始構建越來越複雜的組織來執行事務。」

在歷史上,人類曾受貴族統治,在這種體系下,權力集中在一個人手中:國王、皇后、女皇、皇帝或獨裁者。無論他們頒布什麼法令,人民都必須遵守。寡頭政治在歷史上也十分流行,和上述制度的主要區別是權利集中在一小群人手中。獨裁制在歷史早期也十分流行,因為它是治理的最簡單模式——一個人能專斷一切——但歷史表明這種制度是有缺陷的。

公元前5 世紀,古希臘人實施了一種新的治理形式(部落社會更早實行):民主。在民主最早家園之一的古雅典,所有公民——即土生土長的自由人——都被要求積極參加政府工作。不參與的人會被罰款,有時還會被潑上有侮辱意味的紅漆。

雅典民主的工作方式類似陪審團義務。每年從古雅典的所有公民中選出500 人,他們必須在政府中積極服務一年。在這一年裡,他們負責制定新的法律,並管理政治進程的所有部分。當新的法律被提出時,雅典的所有公民都有機會對其進行投票。 (要投票,公民必須在投票當天參加議會。 )

這種每個公民都可以對每項決定進行投票的治理形式,被稱為直接民主。每個公民都有自己的發言權,所有人都必須遵循大多數人的決定。直接民主在古雅典行之有效,因為規模小,而且是地方性的,但即使如此,雅典人為維持小團體,還是淘汰了70% 的合格選民(婦女、奴隸和移民)。

儘管古希臘人在2500 年前就引入民主制,而羅馬在公元前500 年至27 年間由共和政府統治,但除少數例外,在1789 年美國憲法生效之前,專制都是全球的主流治理形式。

雖然直接民主能讓一個城市運轉良好,但美國需要一種治理模式,能夠處理分佈在廣大區域上的13 個殖民地(最終是50 個州)。

正如詹姆斯·麥迪遜在《聯邦黨人》第14 期中寫道:「在民主制中,人民能親自見到政府,執行事務;在共和製度中,人民通過代表進行集會對政府進行管理。這樣一來,民主制被局限於一處。也許可以在大片區域上對共和製進行拓展。」

新的環境需要新的治理形式。美國的開國元勳們建立了一個共和國,一種代議制的民主形式。人民選舉他們的代表,由代表提出並通過立法。

自此,世界不可避免地走向代議制民主的坎坷之路。

2019 年皮尤研究報告發現,人口超50 萬的國家中有57% 是民主國家。可見現代民主是代議制民主。公司中最常表現得也是代議民主制。股東選舉董事會,董事會僱傭和解僱管理團隊,而管理團隊又僱傭和解僱員工,並管理公司的日常事務。

雖然代議制民主也有缺陷,但它似乎沒有以前的治理形式那麼糟糕。正如英國首相溫斯頓·丘吉爾的一句名言:「民主是最糟糕的政府形式——除了所有已嘗試過的其他形式。」

治理的歷史是一系列的嘗試,以找到比前人更好的解決方案,能適用於當下時代的背景和能力。新的工具、挑戰和約束集為新模式打開了大門。最終的治理方式一定不會止於現有的模式。

治理可以且應不斷發展。國家與公司很難嘗試新的治理形式,但DAO 得益於網絡,能夠快速進行試驗。

DAO 治理歷史與挑戰

不幸的是,到目前為止,DAO 的治理模式幾乎還是國家和公司模式的擬態版本。

今天,大多數(如果不是全部)加密貨幣的治理機制都圍繞著某種「一幣一票」概念進行實施,類似於代幣加權的直接民主或股東民主。

DAO 也可以不採用完全的一幣一票制——機制設計者使用新穎的鏈上功能來加強舊模式,而不嘗試新模式。其中比較流行的增強功能有:

  • 一錢包一票:類似於直接民主,這種投票方式希望給每個成員平等的投票權。但也面臨挑戰,比如獲取信息不充分或活動參與度低的選民和更了解情況且更熱衷活動的選民擁有一樣的發言權,且一個人可以輕而易舉設置多個錢包進行投票。

  • 二次方投票:旨在減少大股東的投票權,但同時相比小股東,他們仍有更多發言權。這種二次方投票制增加了每票的成本,一票可能需要花費一個代幣,但兩票需要花費四個,三票需要花費八個,以此類推。

  • 參與證明:由包括Vitalik Buterin 在內的人提出,參與證明只會把選票授予那些積極參加DAO 或協議的人,這將使發動治理攻擊更加困難和昂貴。

還有其他的方式,但大多都主要集中在部署保護層,以提高生產力,減輕或延遲治理攻擊的影響——所謂的樂觀治理。所有這些都是重要的改進,但它們沒有回答一個關鍵問題:這些所採用的底層治理框架是否能在處理複雜任務時激勵良性行為?

我們的猜測是,對於絕大多數甚至所有得到DAO 治理模式,答案是否定的。

最初,大多數鏈上治理系統設計的目的是管理非常簡單的決策:例如,將抵押品代幣列入白名單,修改參數,激活或停用預言機。 DAO 手頭的任務明確,貢獻者只需維持其正常運轉,或稍加改進。

然而,人類野心勃勃。隨著巨大的經濟成功,協議開始擴大治理範圍,簡單的事情逐漸復雜,而直接民主無法很好地解決複雜問題。

以MakerDAO 為例。它最初打算成為一套簡單的無權限金庫,用於存放加密貨幣抵押品並獲得$DAI 的融資,但它很快試圖將自己轉變為針對現實世界可持續發展的放款人。

用巨資阻止氣候變化,這對任何人類組織來說,也許都是最複雜的考驗。毫不意外,Maker 進行嘗試,但表現不佳。質量堪憂的機構不斷吹噓他們的「綠色」事業,以求得巨額資助。他們在各治理渠道上大肆宣傳數月,使他們的事業在代幣持有人的眼中合法化。在扁平的民主制度中,若沒有明確的製衡體係與任務的專業化,就難以區分行動者的好壞。最終Maker 決定購買美國國債——這很明顯既非其本意,也非環境友好的投資策略。

想讓眾多DAO 成員評估複雜提議,用專業公平的態度考慮其經濟影響,這通常是不可能的。

這些系統其實還是贏者通吃。掌握足夠投票的成員,能承擔投票的管理風險,可以決定整個社群的方向,而不需承擔其他費用。同樣,交易費對許多小型代幣所有者來說也是一大難題,可惜對加密世界來說,大部分代幣持有者更關心如何耕作收益而非投票事宜。我們猜只要能獲得所有投票的10-20%,就可以決定大部分DAO 的命運;所以贏者的聲音也許無法代表所有成員。

低參與度是現代民主最危險的處境。 DAO 由DeFi 協議構成,能夠分配大量金融資源,在這種情況下,該問題嚴重加劇。

由於問題複雜、選民冷漠、治理框架過度簡化,只要有一小群選民,通過大多協議就不是難事。而那些持有大量資產的選民沒有理由去投入額外資金來召集團隊——他們只需要購買代幣進行投票,就可以通過支持提議獲得好處,分散潛在損失。

比如,一個邪惡的傢伙有一個協議,他收到另一協議的10 億美元資金,用以支持他這個可疑的項目。他可以購買五千萬後者協議的治理代幣,然後進行投票,為自己的協議謀利。如果者五千萬的代幣投票能夠使他掌控全局,那他甚至可以拿著10 億美元捲款潛逃。在這種一幣一票的製度下,成為壞人的誘惑太多了。

投票淪為說客的盛宴。

但假如,他的5 千萬(5%)最多只能只能使他拿到5% 的資金呢?他就不會費功夫再去做那些事兒了。畢竟最後拿到手的還是那麼多錢。

不只是DeFi,大量資金導致高調和高風險的行事。 DAO 面臨更廣泛的應用三大問題:中心化,優先級,和脆弱性。

中心化。如果DAO 和拜倒在大主教前的狂熱團體一樣,這還是DAO 嗎?人們常常抱怨DAO 一幣一票單一多數治理的製度是中心化的,會不可避免地為創始人和巨鯨帶權力膨脹。

但中心化問題同樣也是過程產物,因為DAO 治理完全模仿傳統的股東治理,關鍵團隊要獲得董事會批准才能行事,而非鼓勵社群提出問題,積極發聲。因此,去中心化治理目前沒能解鎖Web3 中最激動人心的部分:激發成員相互信任,讓他們發揮創意共同合作。 DAO 原生治理應該反過來,讓成員提交建議,而非遵循核心成員提出的建議。

優先級。通常來說,如果你運行一個投資DAO,要決定是否投資某些協議,需進行一個決議投票。我們不這樣做,而是進行一場比賽,看哪些協議更受人歡迎。

這首先意味評比的標準更加顆粒化,你可以比較人們對協議的不同歡迎程度。其次,可以削減公眾對於否決協議的消極情緒,因為在比賽中人們的投票都是積極的。第三,為獲批而進的項目推銷成本會更高。最終,你可以把資金分發給不同項目,根據選民對其投票進行資金分配。

脆弱性。脆弱性和已實現的去中心化與工作效率無關。如果系統能夠輕易受到攻擊,這意味著所有的構建工作與資源都會被暴露。加密世界中,這種攻擊更是頻繁,因此有效的DAO 應當研發系統做出應對。

要解決這三大問題,最簡單的方式就在於改變提交與投票。讓你的社群提交提議,對你喜歡的事物進行投票。這聽起來十分簡單,但為什麼我們並未見到這樣系統的實現呢?

我們的讀者一定會揶揄道「讓社群成員互相競賽,以此來決定社群方向——會加劇分化與分歧,迫使專家不得不聽從門外漢的意見。」

是的,的確如此,因為本就該如此。我們需要分叉。

分叉治理

答案就是分叉。分叉指的是在新所有權下創建系統的新版本。比如對DNA 進行微調就會導致物種變異,產生全新的動物,但其物種起源並沒有改變。

分叉並非加密世界的新概念。

最著名的分叉可以說是以太坊。 2016 年在DAO 被攻擊後,為將資金追溯回用戶賬戶,以太坊被分叉形成。儘管它爭議重重,但它完美展示瞭如何違背區塊鏈的不可更改性,根據社會共識創建更好模型。事實上,主觀性才是治理體系運作的基礎。事後再看,這一過程就像是線性增長的演變,中間有無數幾乎隨機的分叉,但最終只有最適合的才能留下。分叉就是增加概率的過程。

簡而言之,分叉就是網絡原生的政治功能,它們在傳統國家或政府中永遠無法實現:如果你不認同現有政府的決策,那麼你可以選擇開啟你自己的在線帝國,擁有專屬的政治與貨幣。在現實生活中這並不可行,因為你要管理土地、發起戰爭、建設社會共識。但在網絡世界,你只需要復制代碼,尋找同伴。

這樣,網絡使我們「速通」政府建設。

對民主的最常見的詬病就是:對政治不甚了解的民眾並不清楚什麼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同時民主還受制於文化衝突——各群體互相對立,和無趣的委員共識——只有最保守、最妥協的議案才能通過,而真正願意解決重要問題的議案被擱置一邊。

分叉提供第三條路徑。你可以開啟自己的社群,構建自己的願景。在加密世界中,開源、無需權限的環境使小型團隊能夠快速合作、執行工作。價值從屬於代幣而非項目。通常情況下,新趨勢首先吸引媒體和娛樂業,然後才轉移到更複雜的企業中。在這裡,一個最好的例子就是Nouns NFT 項目,為我們展示了DAO 分叉的潛力。

每天,Nouns 拍賣一個NFT,在之後的連續393 天,各處的人們以80-100ETH(13.6-17 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一個Noun。贏家獲得Nouns NFT,成為NounsDAO 的成員,管理含有其26350 個ETH(4530 萬美元)的國庫。 NounsDAO 的成員可以提議並投票決定從國庫中撥款,這些撥款通常用於利用Nouns cc0 許可的分支項目,以無權限地創建基於Nouns 的項目。

一個著名的例子是Nouns Vision,基於Nouns 標誌性眼鏡設計的豪華實體太陽鏡。 2 月,salvinoarmati 提議製作太陽鏡原型,DAO 授予他5 個ETH。 4 月,原型製作完成,DAO 成員(又稱Nounder)提議撥款國庫7.2% 的資金,將500 副眼鏡推向市場,提供給前500 名Noun 持有人。 48 名成員投了贊成票,8 名成員投了反對票,提案通過。

在這500 個之外,太陽鏡的創造者在Nouns Vision 上以0.44 個ETH 的價格對非NounsDAO 成員出售,銷售的回報也沒有回到NounsDAO 國庫。

為什麼一個DAO 會資助一個使用他們IP 卻不付費的項目呢?

在抖音和表情包時代,公司經常依靠用戶免費生成的內容進行營銷、快速傳播和去中心化的品牌建設。這種用戶生成的內容,其實就是分叉——用戶基於核心IP 對故事的再創作。 Nouns 讓人們盡可能容易地使用他們的IP 進行創作並從中獲利——甚至用自己的資金庫中進行支付費用。

Nouns 正在做一個非常21 世紀的互聯網賭注:通過激勵人人免費使用其IP,讓更多價值將回歸核心IP。為了給品牌帶來更多價值,它放棄對Nouns Vision 等項目的掌控和短期營收,最終其拍賣價格會更高,對該DAO 開發的項目也會有更多需求,這便是它能收穫的更多價值。在加密世界,分叉通常被認為是區塊鏈的替代版本,但是擁有新代幣。但Nouns 顯示了分叉的另一能力:一個正和分叉,將價值累積迴轉至原始代幣和品牌。

Nouns 並非孤例。

以太坊Rollup(比如Optimism 和Arbitru),也可以被認為是一種分叉,它們增強了以太坊的核心功能——執行,為其代幣產生更多價值。

同時,EigenLayer 讓質押ETH 的持有者再次質押——抵押他們的代幣,進行ETH 交易以外的驗證服務,以獲得獎勵。從根本上說,如果一個項目分裂成多個使用相同代幣的項目,那麼即使項目之間彼此厭恨,意見不一,它們也在為該代幣創造價值。

最後,讓我們思考一個問題。

最優的治理應當代表每個人的觀點嗎?還是要依靠公眾共同構建黨派間共識,爭取共同目標?在目前的系統下,廣泛共識並不可行,最優解也只是小型權力集團達成共識,影響整個群體。

但當分叉成為一種選擇,我們在網絡上有了更多選項。

  • 首先,互聯網原生治理讓我們能選擇參與或離開系統,它鼓勵不同意見,讓持不同意見的各方找到彼此,追求共同目標。

  • 第二,分叉也意味著DAO 可以不斷地分裂成子DAO,與大型系統相比,這些子DAO 規模更小,更易協調——更像是500 個希臘人的直接民主,而不是數百萬美國人的代議制民主。

  • 第三,分叉使較大的群體不斷分裂成較小群體,類似有絲分裂——其中一些注定要獨立成長——這種治理現在意味著個人能夠開展關係搭建,與他人溝通,傾聽他人想法,以確定共同目標。這些行動在大型民主國家中只能收效甚微。

在這種情況下,治理不再像是每隔幾年在投票站出現一次的活動,而更像是一種持續的社會活動。

治理是一種社交

換句話說,互聯網原生治理不只反映決策,更是決策過程本身,這一過程中人們積極建立關係,對共同目標感到興奮,因此更能實現目標。所以,關鍵不是投票,而是建立共識的討論。這就是DAO 的特點。

比如Twitter 或任何其他主流Web2 社交網絡就是治理平台。每一個點贊都是對內容的投票,表示你贊同它,希望看到更多類似內容,並希望其他與你興趣相同的人也能看到它。最關鍵的是,網絡將互聯網原生治理的兩個主要組成部分制度化:分叉(引用加轉發、複製粘貼和抖音再創作)和論壇(激勵參與者在評論中提出異議或建立共識)。

因此,成功的治理可以被理解為一種基於團隊搭建,擁有競賽和獎勵機制的有趣大型在線遊戲。治理的遊戲化意味著治理的重點不再是結果,而是治理過程本身——就像玩遊戲重在遊戲過程。

DAO 治理可以從這些社交平台汲取經驗,同時釋放Web3 的勢能。良好的治理實際上就是一種Web3 社交網絡——人們在社交圖譜的基礎上產生分歧與討論,找到與他們有共同興趣的伙伴,在社區中追求共同目標。

分叉如何運作

一個快速回答就是不同意見者應當能夠互相在鏈上找到彼此,進行溝通,這種表層關係比決定本身更重要。

分叉有兩種:治理分叉和協議分叉。

治理分叉。

假設我們有一個DAO X,你可以通過用其代幣$DAO X 進行投票。在一幣一票的簡化多數治理系統中,贏者群體能決定實施哪些政策。最終的通過比例並不重要(是50.1% vs. 49.9%. 還是其他數值)。

但在允許分叉的世界中,以49.9% 輸掉的群體會獲得DAO 國庫中49.9% 的資產,這部分資產會轉化一個新鑄造的子治理代幣$DAO-X-LOSER,用來決定事宜。同樣剩下的50.1% 的資產也會經歷同樣的過程。

分叉將允許兩個團體延續他們所認定的協議進程,根據社群的通過比例分配財政資源。分叉使實驗和演變能夠發生,同時降低協議的現有風險。顯然,分叉過程可無限進行。

這種類型的分叉系統將面臨明顯挑戰。黑客不會對整個金庫發動攻擊,畢竟難以攻陷,而是發動較小的治理攻擊,咬掉金庫的一小部分,雖不多但也十分重要。

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人們只能用他們掌管的代幣進行投票,而最後結果可能是他們拋棄現有代幣一起離開,或分叉這些代幣去做對核心DAO 來說風險最小、但可能會有收益的事。

以上面描述的Maker 案例為例。如果DAO10% 的成員是氣候主義者或/ 和氣候專家,對氣候積極性貸款十分熱衷,他們就可以分叉10% 的國庫資產,貸款給氣候積極性的借款人,並把全部精力放在系統搭建上,為這類項目提供擔保。除了目前的10% 資金外,他們還可能吸引外部資金,這些資金重視Maker 基礎設施的投資,有意願把資金專門放在氣候積極性貸款上,而非Maker 的其他貸款。可以簡歷代幣交換或收費系統,使子DAO 背靠Maker,Maker 也可以從潛在高風險貸款上獲利。

即使沒有惡意行為者,分叉也可能過度分割協議的流動性,這將對每個參與者產生意想不到的負面影響。谁愿意在100 個不同的Uniswap 子類型中挑選代幣進行置換呢?

解決方案應當視具體情況而定。在某些情況下,DAO 可能會限制用於分叉的庫房最大比例。

也可以要求子DAO 向DAO 支付費用,這樣分叉可以獲得產品控制權,但無法攜款潛逃。分叉的成本應盡快可能降低,但不能消失。

我們一貫的原則就是,潛在利益應高於潛在危害。惡意行為需付高昂代價,但分叉過程應輕而易舉。

從投資者或參與者的角度來看,這樣的系統更能清晰展示DAO 內部組織如何管理資源,為其投資提供更具體的選擇。投資者或參與者總是可以接觸到所有分叉後代累積的價值,也可以選擇實際只和某子一群體接觸,從而增加內部統一性。

但在大多數時候,治理分叉都不應是選擇。 DAO 成員不應只對提案進行投票,而要在提案進入有約束力的投票前提出、調整、提交和再調整提案。

協議分叉

比方說,一個小組2/3 的成員出於各種原因拒絕了一個提案。 1/3 的人反對預算,另1/3 的人反對時間安排。但是,若不同黨派調整細節,提交不同版本的提案,對他們最喜歡的提案進行投票,然後最終在鏈上對該提案進行贊成和反對投票,那會怎麼樣?有兩件事會發生。

首先,社區會對一個提案的理想實施會有更清晰的認識。目前Lido DAO 就在重新提交各版本的國庫多樣化提議,看哪個能堅持到最後,如果允許社區提交建議,實際上便可以找到最佳建議。

其次,如果產生更受歡迎的提案版本,67% 的反對票可能會降至20% 或30%。這種「提案分叉」的過程能帶來更強大的社會共識,因為各方可以積極協商以達成共同目標,並且它揭示社區的共同處而不是分歧點。提案能夠通過,社區因此也可能會更幸福。

所有這些都可以在像jokedao 這樣的治理平台上實現,將社區反饋納入治理過程便可獲得這樣的效果。當人們可以表達見解時,他們會盡可能拿出最佳答案,以贏得勝利。

在某種意義上,在某些區塊鏈上構建應用程序就是如此景象。

我們已置身於持續治理分叉的世界——我們只需要完全接受這一現實。持續的分叉機制能使工作的專業度最大化,提升經濟獨立的可能性,逐步擴大子集團之間的行為差異,從而最大限度地提高團體歸屬感,但又保持共同願景。

速通的演變

DAO 不需追求完美,只需精益求精。

最近關於加密貨幣用例的辯論暴露了一個鐵定事實:Web3 並不像Web2 公司那樣擅長做Web2 公司的業務。

但有一點,現實中的公司大多不能分叉,不能輕易地相互交換股權,不能把治理當作娛樂和社交。

但是DAO 可以。因為它們存在於互聯網,不受地理或物理限制的約束,能夠發展更快、進行更多實驗,分叉成無數個競爭和合作的子群,能比人類或現有機構以更快速度發展。 DAO 不需追求完美,而是努力增加「變異」,市場會讓適者生存,甚至也可以在數字再生產中把「變異」進行混合與匹配。

讓DAO 能夠像互聯網原生組織一樣,擺脫約束,可以在兩個層面加速上述過程。

系統層面。對治理模式本身進行更多的實驗,能夠幫助更好的模式更快出現。

子DAO 層面。更多分叉,背靠母DAO 資源,受目標一致的子DAO 參與者共同支持,會導緻小而有效(和有趣)行動的蓬勃發展。

鼓勵異議和分叉的DAO 治理模式可能直接或間接地增加價值。他們可能會提供一個反直覺的防禦機制,防止不良行動者濫用現有模式來搶占整塊大蛋糕。放棄掌控,讓系統自然發展,會為各種不可預測的適應性變化創造沃土。

也許最重要的影響不是經濟上的,而是每個人的選擇增加。在《政治學》一書中,亞里士多德說,「很明顯,這種政府是世界上最好的,因為無論一個人的身份,他/ 她都能採取最佳行動,幸福生活。」

在現實世界中,沒有人能夠永遠採取最佳行動,無憂生活。生活中有妥協與取捨。但在網絡世界,在豐富小眾、緊密協作、去中心化的子社群中,人們能夠玩耍、工作、聯結、投資,實現自己的願景與幸福。

當然新的模式仍需探索,要尋求運作之道,也要補充缺漏之處。我們希望這篇文章能帶來一些探討。當然討論是一回事,實踐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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