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歐科雲鏈研究院
作者｜Jason Jiang 過去20餘年，香港是全球最自由的經濟體之一。 Web3數字遊民們如今追尋著自由的氣息，匯集在香江兩岸。不過，試圖繼續游離在現實之外的加密劇本可能無法再次上演，與真實世界連接更緊密的RWA或成為香港Web3的重頭戲。擺在香港面前的難題： 如何讓Web3與現實連接更緊密 在4月形形色色的香港Web3活動中，除了探討Web3的宏大敘事，另一個重要議題就是加密與現實的連接與融合。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加密市場始終是相對封閉的領域，我們所能聽到的大部分加密敘事也都發生在鏈上，與現實世界並未建立長期而穩定的連接。包括DeFi在內的一眾加密創新經常取得成百上千倍增長，但這些僅是在加密市場間形成內循環機制，所營造的繁榮景像也大都得益於資本遊戲的興起和由通貨膨脹型代幣獎勵推動的不可持續收益，而與現實社會並無太多關聯，真正惠及實體產業與普通用戶的用例少之又少。
圖：DeFi項目鎖倉量（2021年3月至今）
這種加密與現實的割裂在發展早期能保證加密創新發生的獨立性和自主性，但隨著市場體量迅速膨脹與加密業態日益豐富，卻也成為限制加密市場拓展的“最短木板”：市場難以擁有持續流動性、應用難以被大規模採用、以及企業難以滿足合規需求等現實問題已亟需解決。同時，虛擬資產與Web3從業者也因為這種割裂感經常面臨靈魂拷問：除了投機炒作，虛擬資產和Web3的價值體現在哪？這些難題如今擺在了香港面前，如何讓Web3與現實連接更緊密成為破題的關鍵。正如歐科雲鏈研究院在《熱鬧之後，香港是否會成為Web3的“應許之地”》一文中表示的那樣，香港發展Web3和虛擬資產不僅是務虛，更要務實。只有彌合加密市場與現實世界間的裂痕，提升虛擬資產的實用價值，最終服務於香港經濟社會發展，Web3才能在香港真正落地生根。而RWA（Real World Assets，現實世界資產）是虛擬資產與Web3應用連接和覆蓋現實世界的重要載體，也是香港Web3未來最值得期待的發展方向。 RWA將打破加密隔離 加速Web3應用主流化 RWA通常指可在鏈上進行價值表示與標記的現實資產。商業地產、貴金屬、股票債券、碳排放權等有價資產均可視為RWA，只要它們能被適當地代幣化並核算。
常見的RWA代幣化方式有兩類
第一類是現有資產上鍊後實現資產代幣化，並由第三方託管機構在鏈下進行資產管理，主要穩定幣和在鏈外發行後在鏈上重新代幣化的債券/股票都是這種類型；
第二類是原生數字資產代幣化，這些資產本身就是鏈上發行的代幣，並不代表任何鏈下資產，比如直接在鏈上以代幣形式發行的債券。
通過RWA代幣化，加密市場與現實世界均能捕獲巨大價值。對加密市場而言，RWA不僅能為DeFi等加密創新提供豐富的、可持續的的真實收益率，還將帶來海量優質流動性和廣闊增長空間，更重要的是，在這些優質RWA的價值支撐下，加密應用將更容易與用戶及監管機構建立信任，從而提升加密創新採用率。正因為RWA能將更多有價值的真實資產遷移到鏈上，在資產層與應用層建立加密市場與物理世界的聯繫，RWA也被視為虛擬資產與Web3應用主流化的催化劑。美國銀行（Bank of America）在此前的一份研究報告中將商品、貨幣和股票等RWA的代幣化視為“採用數字資產的關鍵驅動力”。而對現實世界來說，RWA能增強房地產、貴金屬等原本流動性有限的資產類別的流動性，並藉助區塊鏈技術提升資產效率與交易透明度，降低交易結算時間及成本，並使碎片化和全球化投資成為可能，進而惠及更廣泛的用戶。
碎片化NFT提升NFT資產流動性，來源：公開網絡
如今，當前全球眾多金融機構與科技企業都在佈局RWA賽道。其中最受關注的RWA代幣化嘗試是2022年年底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宣布的“機構級DeFi協議的第一個真實世界用例”，即由摩根大通、星展銀行和SBI數字資產控股公司針對由代幣化的新加坡政府證券債券、日本政府債券、日元和新加坡元組成的流動性池進行外彙和政府債券交易。該試點最終由摩根大通使用Polygon網絡的Aave協議完成第一筆基於DeFi協議的外彙和政府債券交易，證明了在沒有任何金融中介參與的情況下，金融交易也可以順利在公共區塊鏈上完成。
西門子近期也在Polygon上發行了6000萬歐元的數字債券，以消除對基於紙質的全球證書和中央清算等中介機構的需求；高盛則推出歐洲投資銀行1 億歐元區塊鏈債券的數字資產平台，並宣布將進一步研究NFT和“實物資產代幣化”。與此同時，以MakerDAO、AVAE和Chainlink為代表的加密創新項目也在帶頭探索RWA應用潛力。 MakerDAO在2022年通過接受RWA作為抵押品的提案後，目前已擁有價值超過6.8億美元的RWA支持的去中心化穩定幣DAI；AVAE社區也於2021年6月發起建立RWA抵押借貸市場提案，並使用Centrifuge推出的DeFi平台Tinlake建立RWA市場。
據波士頓諮詢公司預計，代幣化資產市場到2030 年將增長至16萬億美元，或占到全球GDP的10%。
香港在RWA賽道的發展現狀及前景儘管我們相信，RWA將在未來數年內逐漸打破加密世界與現實世界的物理隔閡，並讓更多金融經濟活動向鏈上遷移。但問題是，這與香港有何關係？為什麼我們說RWA將成為香港Web3最值得期待的應用方向？首先，香港在RWA賽道實際上已積累豐富實踐經驗。在2022年底發布的政策宣言中，港府曾推出三項試驗計劃，分別是：2022年香港金融科技週發行非同質化代幣(NFT)、綠色債券代幣化及數碼港元。這三項試驗計劃或許沒有直接聯繫，但從RWA視角來看，我們會發現：以上三項計劃所涉及的均是RWA的代幣化資產。如今這三項計劃均已完成或取得階段性成果，港府在RWA實踐方面已做了諸多嘗試。以綠色債券代幣化為例。 2023年2月16日，港府宣布香港成功發售8億港元的代幣化綠色債券。這是第一隻循香港法律制度發行的代幣化債券，亦是全球首批只由政府發行的代幣化綠色債券。為審慎起見，此次綠色債券代幣化沒有直接在鏈上發行，而採用上述第一類RWA代幣化方式，即首先將債券存放在香港債務工具中央結算系統（CMU），然後對債券進行代幣化。即便如此，相較於傳統發行模式，代幣化綠色債券依舊顯著提升了發行效率，將交收程序從5個工作日（T+5）縮短至1個工作日。另外，此次代幣化綠色債券不僅改進了發行環節，還將涵蓋債券全生命週期，包括二級市場買賣交收、息票派付以及期滿贖回，並有潛力使用可自動執行的智能合約進行交易，進一步提升效益。而在資產代幣化領域積累足夠監管與實踐經驗後，我們有理由相信香港金管局完全有可能在未來以更徹底的第二種RWA代幣化方式發行類似債券。
另外，此次債券代幣化發行為提升效率還對支付環節的現金進行了代幣化處理：由銀行提供法定現金，換取由金管局“鑄造”的數字港元代幣。這種數字港元代幣也是通過上述第一類RWA代幣化方式發行，與批發層面的CBDC類似。而這也牽扯到另一個將在未來香港Web3發展中扮演重要角色的RWA：數碼港元。香港金管局在2017年就開始研究CBDC，最早關注的是批髮型CBDC 在處理大額支付及貨銀兩訖結算方面的應用，並在2019 年開始與泰國銀行合作啟動“Inthanon-LionRock”項目。後面隨著中國央行、阿拉伯央行以及BISIH的加入，該項目更名為“多種央行數碼貨幣跨境網絡”（mBridge），重點研究批髮型CBDC在跨境支付場景中的應用。香港金管局總裁余偉文認為，未來資產代幣化與金管局在CBDC方面的舉措產生巨大協同效應，例如在代幣化資產平台與mBridge平台之間建立聯繫，或可促進跨境債券交收與投資。
mBridge發展歷程，來源：公開網絡除了研發批髮型CBDC，香港還於2021年6月宣佈在“金融科技2025”策略下開展零售層面的數碼港元計劃。金管局在相關技術白皮書中提出，數碼港元的系統設計與數字人民幣基本相同，均採用雙層運營體系：由金管局負責CBDC的研發設計，同時將三家港幣發鈔行作為指定運營機構，向公眾開放承兌數碼港元。另據相關媒體報導，香港財庫局正考慮將數碼港元以“穩定幣”方式發行，而穩定幣是目前最重要的RWA用例，也是最活躍的虛擬資產類型。其次，擁有豐富RWA資源的客觀現實也有利於香港RWA賽道的長期發展。除了穩定幣，當前市場上最受歡迎的RWA基礎資產分是房地產、與氣候相關的基礎資產、公共債券/股票基礎以及收藏藝術品等。而在這些資產領域，香港都擁有巨大優勢：香港擁有豐富的商業地產資源，同時作為全球最大的綠色債券市場、全球第二大藝術拍賣市場和全球第三大金融中心，在代幣化債券發行、藝術品/IP相關NFT貿易以及其他金融資產代幣化領域同樣存在巨大發展機遇。最重要的是，儘管在相關政策中並未直接提及，但從過往實踐經歷以及其關注的主要方向來看，港府早已將目光聚集在RWA領域。港府強調Web3應用與虛擬資產賦能經濟社會的實際價值，所以在設想虛擬資產用途時，重要提及了綠色債券、藝術品和收藏品、以及數碼港元和穩定幣等領域，而這些無一不與RWA相關。或許正如香港投資推廣署金融科技主管梁瀚璟此前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所表示的那樣，香港特區政府的著眼點正是在價值數百萬億美元的資產代幣化市場，如何將龐大的傳統資產代幣化才是香港虛擬資產行業最大的發展機遇。結語
如今，RWA賽道正處於爆發前夜。我們相信RWA不僅將會為現實世界和加密生態提供巨大發展機遇，也將加速Web3應用進入為經濟社會提供真正效用的全新階段。而相較DeFi等加密原生創新，RWA賽道的發展需要更配套的基礎設施與合規服務，包括更豐富的多鏈生態、更成熟的隱私技術、更有效的KYC/AML、更透明的鏈上資產和更合規的託管服務等。其中，KYC/AML、鏈下資產託管、鏈上代幣追踪及監測等更能滿足合規要求的技術發展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RWA在香港的發展速度與規模。這些細分賽道在未來同樣值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