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國區塊鏈行業的壞消息：國內某知名DAO組織多名核心成員在國內多地同時被抓。
因其在DAO組織內部發行Token，進行成員激勵等行為而該被警方立案偵查，這可能是目前國內首個涉嫌刑事犯罪的DAO組織。
目前曼昆律師團隊已接受委託，開展刑事法律服務，力爭還原事件真相，推進行業合規發展。
DAO組織作為區塊鏈行業的一種特別現象，往往被區塊鏈行業的從業者視為自由精神、無邊界協同、按勞分配等理想社會的象徵，甚至成為一個圈內的時尚潮流。但大家很容易忽略其潛在的法律風險，尤其是涉刑犯罪的風險。
這篇文章，我們就來聊一聊，DAO組織，尤其是在中國的DAO組織的發起人和核心建設者們，面臨的刑事風險有哪些。
需要說明的是，本文只代表紅林律師的個人觀點，不構成對特定事項和案件的法律意見。
什麼是DAO？
受到加密貨幣去中心化的啟發，一群開發人員在2016年提出了去中心化自治組織（DAO，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的想法。
DAO是基於區塊鏈技術的一種組織形式，與傳統的中心化組織不同，在DAO中，決策和管理權力被分散給社區成員，而不是由單一的中央管理團隊掌控。
去中心化是DAO的核心特點。在傳統的公司或組織中，決策通常由一小群人或管理層做出，如董事會、首席執行官等等，但在DAO中，權力分散在社區的每個成員手中，每個人都可以參與決策和管理過程，沒有單一的中心化控制，社區成員通常通過投票或其他治理機制參與到DAO的決策過程中。一旦社區就某個事務達成共識，區塊鏈技術可以自動地實施這個決定，不需要中間人的干預。
DAO是如何運行的？
DAO的目標是通過去中心化的方式，使成員能夠以公平、透明的方式參與組織的運作和決策，而無需依賴中心化的機構或權威。
為了確保目標的實現，DAO組織通常通過如下方式來運行：
1. 社區治理：DAO組織的運營模式以社區為核心。社區成員通過投票和參與決策來共同管理和運營DAO。每個成員都有平等的權利，可以提出建議、投票決定事務，並對重要議題進行表決。
2. 智能合約：DAO使用智能合約來執行社區的決策。智能合約是預先編程的自動化規則，當滿足特定條件時會自動執行。這些合約確保決策的透明性和可信度，消除了人為操縱的可能性。
3. 提案和投票：社區成員可以提交提案，例如引入新的功能、修改規則或支持項目發展。提案在社區中公開討論，並進行投票表決。一般情況下，大部分提案需要獲得多數或超過特定比例的支持才能通過。
4. 獎勵和激勵：DAO通過獎勵機制來激勵社區成員的參與和貢獻。這些獎勵通常以DAO自己的代幣形式發放，獎勵那些對DAO發展做出貢獻的成員。
5. 投票權重：不同的DAO可能會採用不同的投票權重規則。有些DAO採取平等權重，每個成員的投票權重相同；而有些DAO可能根據貢獻程度或持有代幣數量賦予不同的投票權重。
6. 社區協作：DAO組織鼓勵社區成員之間的合作和協作。成員可以組建工作小組或委員會，共同推進特定項目或任務，以達成共識和目標。
7. 安全和風險管理：DAO面臨著一些安全和風險挑戰，例如攻擊、激勵不對稱等。因此，DAO必須採取適當的安全措施，確保社區的利益得到保護。
DAO如何解決錢的問題？
革命需要本錢，DAO組織也一樣。
為了讓DAO組織持續運營下去，DAO組織也需要一定的資金。通常DAO組織會通過如下幾種方式來解決運營資金的問題。
1. 代幣發行：DAO可以通過發行自己的代幣來獲得資金。這些代幣可以在初始階段通過眾籌或預售的方式出售給支持者和投資者，從而籌集啟動資金。
2. 成員貢獻：DAO鼓勵社區成員參與並貢獻自己的資源，如時間、技能和知識。有些DAO可能通過獎勵機制激勵成員的貢獻，例如支付代幣或其他形式的回報。
3. 獎勵和投票權重：一些DAO會將一部分代幣用於獎勵那些對項目成功有貢獻的成員。同時，代幣持有量可能會影響成員在決策中的投票權重，這也是一種激勵措施。
4. 治理基金：DAO可以設立治理基金，用於支持項目發展和社區運營。這個基金可能來自代幣銷售或項目的盈利，由社區共同管理和決策基金的使用。
5. 智能合約自動化：DAO可以設置智能合約，使其在特定條件下自動執行資金的分配。例如，當某個提案通過投票獲得通過時，相應的資金會自動轉移到執行該提案的地址。
6. 治理參數：DAO可以設定一些治理參數，例如費用結構、提案的最低投票要求等，以確保資金的合理使用和社區的權益得到保護。
7. 外部融資：有些DAO可能會尋求外部融資，例如與投資者或風險投資機構合作，從而獲得更多資金支持。
整體而言，DAO組織解決運營資金問題的方法多種多樣，但核心思想是依靠社區的支持和貢獻，以及智能合約的自動化機制，確保資金的透明使用和公平分配。這使得DAO能夠在沒有傳統中心化機構的情況下，有效地運作和發展。
對於中國知名的DAO組織而言，發展需要的資金往往來自對外融資（高端一點的說法叫捐贈）。比如，通過代幣發行以籌集資金並填充DAO組織的國庫，作為對DAO投資人的貢獻回報，代幣持有者被授予一定的投票權，通常與他們的持幣量成正比。
中國DAO組織的刑事風險
目前市場上DAO的架構方式大致分為以下兩種：
一種是將DAO設立為傳統法律實體，如有限責任公司、基金會等法人實體；一種是未設立為法律實體且不被視為擁有獨立法律人格。如果涉及到相關刑事犯罪，前者可能會作為單位犯；而後者則要穿透到組織中的個人。
根據目前DAO組織的常見運營模式，在中國DAO組織的發展，潛在的刑事法律風險主要在這兩方面：
首先，在募資環節，其資金籌集行為可能構成非法發行證券、非法集資、金融詐騙、傳銷等犯罪。無論其募資的形式是發行社區積分、還是社群成員身份象徵的NFT，這些方式均存在一定刑事風險。 DAO代幣往往具有諸多作用，包括：籌集資金；投票權，可以表決DAO如何分配資源的提案；根據項目收益獲得分紅等。根據九四公告、《關於防範變相ICO活動的風險提示》、九二四公告等，在中國發行DAO代幣募集資金，無論是人民幣還是虛擬貨幣，大概率屬於非法ICO，從而構成集資詐騙罪、詐騙罪、傳銷罪等犯罪。
其次，基於DAO組織的去中心化特徵，其成員眾多，散落在世界各地。有些DAO組織為了擴大影響，採取拉人頭的模式，按照不同的等級予以拉人頭的獎勵，此類行為則涉嫌傳銷。根據《關於辦理組織領導傳銷活動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規定：“以推銷商品、提供服務等經營活動為名，要求參加者以繳納費用或者購買商品、服務等方式獲得加入資格，並按照一定順序組成層級，直接或者間接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為計酬或者返利依據，引誘、脅迫參加者繼續發展他人參加，騙取財物，擾亂經濟社會秩序的傳銷組織，其組織內部參與傳銷活動人員在三十人以上且層級在三級以上的，應當對組織者、領導者追究刑事責任”。對於有些DAO以空投或者所發行的通證作為拉新的獎勵，當拉新的層級達到三級以上，人數達到三十人以上的則涉嫌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
曼昆律師建議
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是一個螺旋式上升過程，前途或許是光明的，但道路必然是曲折的。
對於參與DAO組織的志願者朋友而言，DAO作為一種新興的組織，在參與之前，務必要進行充分的調查和了解，以避免自己用愛發電，反而給自己帶來傷害，陷入刑事責任風險。
對於DAO組織的發起人和核心決策者，要避免刑事法律風險，以下三點尤為重要：
1. 合規意識和透明度：在DAO組織的創建和運營過程中，發起人和核心參與人應該始終保持合規意識。了解並遵守中國相關的金融政策與法律規定，確保募資和招募成員的行為合法合規。同時，保持透明度，及時公開項目信息、募資用途和成員權益等，以降低風險。
2. 風險評估和監測：在發起和運營DAO組織之前，進行全面的風險評估是必要的。評估包括可能面臨的刑事法律風險和合規挑戰。同時，密切監測中國政府相關監管機構發布的規定和政策變化，及時調整運營策略，以確保始終處於合規狀態。
3. 法律諮詢和社群規範：為了降低刑事法律風險，建議與專業律師團隊合作，諮詢相關法律問題。特別是在募資和招募成員時，定制明確的社群規則，規範參與者的權利和義務，避免社群糾紛和違法行為的發生。
通過合規意識、風險評估和監測，以及專業法律諮詢和社群規範，DAO組織的發起人和核心參與人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刑事法律風險，確保組織的穩健發展和合法運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