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來源：鈦媒體
作者：觀潮新消費
圖片來源：由無界AI生成
2023年初，ChatGPT成為網路新貴，一眾網路巨頭紛紛搶跑大模型，對於元宇宙的討論和關注瞬間稀釋，剛剛走過了元年的科技風口，似乎一夜之間就從遙不可及的未來被掃進了歷史的塵埃。
科技創新與創業沒有永不消散的風口，AI的地基上孕育出的技術、應用、概念、故事層出不窮，每一次都能引發關注者的狂歡，如同洶湧不息的浪潮，推動著科技的發展，也刷新著時代的記憶。
科技國潮，滾滾向前，長盛不衰。
AI代有才人出，各領創新數百天。但是，元宇宙的特殊之處在於，它描繪的未來太過唯美，它集成的技術龐雜繁復，它具象化了人類對於數字未來的全部設想，這片精神綠洲上寄託了對於技術照進現實的渴望，以及提前紮根於此的造富暢想。
元宇宙的上限應該是想像力，而不是一項更接近落地的技術——聊天的窗口。
實際上，大模型和元宇宙並不是競爭關係，甚至不是同一維度的概念，前者是一種新型的內容生產與交互模式，後者則是打破虛擬與現實界限的完整數位生態，大模型是元宇宙的技術引擎和內容源泉，是其基礎設施的一部分。
而支撐元宇宙大廈的技術支點過多，每個環節彼此串聯，相互依賴，牽一發而動全身。
作為硬體入口的XR產業幾次站在聚光燈下都未能實現跳躍式發展，圍繞元宇宙產生的社交、文娛、辦公等需求也因此而掣肘於內容，因為在互聯網的幾次躍遷中，都是硬體的突破為軟體與內容提供土壤，這也讓NFT、數位藏品、數位房產等元宇宙細分場景在誕生之初就擠滿了泡沫。
地基不穩，搖搖欲墜。於是，元宇宙跌落風口，大模型蓄勢待發。看似是風口的轉向，其實只是消費者註意力的轉移。尖端科技的細分領域交替佔領輿論高地，前天是區塊鏈，昨天是元宇宙，今天是大模型，「科技頂流」常換常新，其實是在為市場對AI的耐心充值。
因為越頂尖的技術，轉化為商業成果的周期越長，也更容易引發對於預算和盈利能力的質疑，市場的審視本身就是對於企業發展耐力的洗禮，行業回歸理性，才能學會腳踏實地。
「過氣網紅」元宇宙，從來沒有真正走進寒冬。
未來太遠
一個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事實是，從元宇宙到AIGC再到ChatGPT，AI浪潮中的每一朵浪花都還未能成為巨頭賺錢的工具，反而是燒錢的機器。
觀潮新消費曾在《我們不需要中國版ChatGPT》中提到，ChatGPT越火，推出這款應用的OpenAI的收入就越可能降低。而站在OpenAI背後的「金主」微軟，早已預料到了AI研發需求所牽扯的時間和資金成本，曾公開宣布2023年將支出450億-600億美元進行研發，達到了50%的超高增長率。
矽谷巨頭們或主動或被動地成交量入了這場以AI為名的軍備競賽。根據現有公開數據，微軟在2022年的研發投資只排在全球第三，落後於Google母公司ALPHABET和META，而排在微軟之後的分別是華為、蘋果、三星。
高額押注未來，只為了確保自己還有未來。祖克柏對此的感觸最深，因為他在上一個風口中就已迫不及待地All in，據稱將投入700億美元，以十年為期全面佈局元宇宙。
2022年11月，在祖克柏All in元宇宙、公司名由Facebook改為Meta（元宇宙即Metaverse）僅一年之後，這家矽谷巨頭以「史上最大規模裁員」震驚業內，11,000名員工被裁，不但將先前推特、英特爾引發的「矽谷裁員潮」推向頂峰，也按下了元宇宙的暫停鍵。
事實上，Meta此次裁員並未大面積波及元宇宙部門，也表示將繼續推進元宇宙業務佈局，但祖克柏對於元宇宙產業前景的錯誤判斷與強行梭哈所引發的負面影響已經開始顯現，他目光堅定地高喊著外界低估了Meta，卻把余光瞄向了大模型。
2023年上半年，Meta接連發布免費開源大語言模型LLaMA、Llama 2以及程式設計模型Code Llama，憑藉大模型回到生成式AI核心陣列。
10月7日，有媒體報道稱，Meta正在對旗下元宇宙晶片部門進行重大調整，透過「小規模」裁員實現開源節流，具體裁員數字尚未公開披露，但據悉將影響「數百名」員工。
最新財報顯示，今年第二季Meta總營收為319.99億美元，年增11%；淨利為77.88億美元，年增16%。
然而，負責元宇宙業務的現實實驗室部門營業虧損37.39億美元，較去年同期擴大33%。自2020年第四季公佈現實實驗室部門業績以來，該部門的累計虧損額已達337億美元。如此看來，700億美元的投入並不誇張，反而顯得捉襟見肘。
相較於祖克柏的咬牙堅持，另幾家巨頭止損的態度更加決絕，降本增效的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向了元宇宙業務。
1月18日，微軟宣布，將於3月底前在全球裁員1萬人，約佔員工總數的5%。隨後便有媒體報導稱，微軟已開始在Surface設備、混合實境硬體（MR）HoloLens和Xbox等部門裁員。同時，微軟也解散了剛成立四個月的工業元宇宙團隊，該團隊約百名員工連同兩位負責人已全數被解僱。
3月底，華特迪士尼公司撤銷了開發元宇宙的小型部門，團隊50餘人被“一鍋端”，而在這個部門成立的一年中，迪士尼並未公佈任何元宇宙相關的業務和軟硬體產品。
矽谷巨頭離場的速度，與入場時一樣快。
「元宇宙」的概念誕生於1992年。但在誕生後的29年間，並沒有引發太多關注。在幾十年的時間裡，很多人都知道這是未來，但這個未來太遙遠，顯得不可觸碰。
元宇宙Metaverse，Meta意為“元”，帶有“超越”的含義，verse則指Cosmos，合指一個通過AI、XR、區塊鏈等技術實現的、與現實世界平行、映射、交互的虛擬世界。
這個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平行且類似，現實世界中的所有人事物都被數位化投射在雲端世界中；但虛擬世界又需要在許多方面超越現實世界，可以實現許多現實世界中無法實現的想法。
此外，元宇宙並不是有且只能有一個平行於現實的虛擬世界，它允許多個虛擬世界同時存在。但元宇宙的最終形態是將不同的虛擬世界互聯互通，運行同一套社會、經濟系統，集合成一個具備新型社會體系的數位生活空間。
科幻小說或影視作品中已向受眾展示出宏大的元宇宙，雖說現實世界仍處於起步期，但絲毫不妨礙各行各業跑馬圈地。
社區社交、虛擬偶像、AI視覺技術等產業已經開始搶佔元宇宙快車上的席位，同時也帶火了背後一系列產業的發展。
往小了說，元宇宙是一種新遊戲形式的風靡；往大了說，元宇宙是新一輪科技革命的導火線，資本順勢點燃。
眾多巨頭跑步入場，推動著元宇宙所代表的全新消費時代的到來——這裡不僅有遊戲，還有社交、娛樂、學習、生活體驗，雖然是虛擬的Cosmos，但無比真實。
元宇宙是一個社會化概念，這也是元宇宙爆火的根本原因。
一方面，XR技術的不斷突破，為建構高度真實的虛擬世界提供了入口；另一方面，疫情帶來的居家辦公需求，使得線上活動成為常態，對於虛擬世界的暢想也得以階段性拔高。
但由於需求的成長仍高於技術與應用突破的速度，短短兩年後，矽谷「元宇宙聯軍」撤出了戰場，風口趨於冷靜。
「元宇宙商業之父」馬修鮑爾曾指出，元宇宙的前提是互聯互通，即在不同自治系統之間交易所數據，這將涉及數萬億美元的風險和數十億美元的建設投資，從目前情況來看實現難度很高。
從技術角度來看，雖然XR技術取得了顯著的進步，但要實現高度逼真的虛擬體驗還有許多技術瓶頸尚未突破。
從市場角度來看，元宇宙的概念受到市場關注，但目前還未形成清晰的商業模式，實際投入成本過高，難以達到收支平衡。新創企業難以找到合適的切入口，全線佈局的巨頭也難以承受元宇宙早期建設的資金和人力成本。
自2021年「元宇宙元年」以來，眾多科技企業與投資者高調入場，對於資金和人才的爭奪迅速白熱化，但競爭的關鍵遲遲未能過渡到產品與應用層面，進而影響了元宇宙熱潮的持久性。
元宇宙並不是短期內能實現的，產業基礎建設的成本也勸退了大部分中小玩家。
大廠收縮
說起元宇宙，很多人會將其與騰訊馬化騰提出的「全真網路」進行對比。
2022年，騰訊在聯合埃森哲發布的《全真互聯白皮書》中進行了詮釋，全真互聯是透過多種終端和形式，實現對真實世界全面感知、連接、交互的一系列技術集合與數實融合創新模式。
從這裡可以看出，全真互聯網與元宇宙概念並不相同，其主要特徵可以總結為“全真體驗”“無限連接”“自由協同”“數實融合”，但這些整體上與元宇宙概念的方向是一致的。
騰訊早在2012年就注資Epic Games，其後還投資過迷你玩、元宇宙第一股Roblox、觸覺模擬技術廠商Ultraleap、VR遊戲開發商威魔紀元、虛擬演出服務商Wave，以及「社交元宇宙”Soul。
除了大量投資元宇宙相關企業外，騰訊也在自身業務上積極探索元宇宙。
2021年，騰訊推出數位藏品平台“幻核”，發布了多款元宇宙沙盒類遊戲，並且還在遊戲裡舉辦了元宇宙虛擬演唱會。
最值得關注的還是騰訊對於XR業務的投入。
2021年就爆出騰訊收購VR廠商PICO的消息，到2022年，又傳出騰訊收購黑鯊並將業務轉向VR設備，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隨後，騰訊於2022年6月成立XR部門，總負責人為騰訊高級副總裁、遊戲業務實際操盤手馬曉軼事。他曾表示，希望把握未來4—5年的機會，在軟體、內容、系統、工具SDK、硬體等各環節積極嘗試，打造產業標竿的VR產品與體驗。
XR指的是擴展現實，本質是VR（虛擬實境）/AR（擴增實境）/MR（混合現實）三者的集合，透過將三者的視覺互動技術融合，為體驗者帶來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無縫轉換的「沉浸感」。 XR被視為元宇宙領域的重要技術之一。
然而，到了2023年2月，在「騰訊解散XR團隊」的傳聞滿天飛之際，騰訊宣布XR業務將變更硬體發展路徑，並對相關業務團隊進行調整，騰訊XR內容生態負責人徐晨離職。
事實上，在黑鯊收購一事受阻後，騰訊原先透過直接收購來自建XR硬體生態的路徑就有所改變，對XR業務線的發展路徑也一直在動態調整中。
今年9月，騰訊透過內部郵件宣布，IEG互動娛樂事業群XR（混合實境）業務線下成立XR設備與內容業務部，負責騰訊自有品牌的XR設備研發、銷售、市場推廣及其圍繞的內容生態建設。
同時，又有消息指出騰訊將牽手Meta引進Quest系列頭顯，由騰訊代理銷售國行版Quest系列頭顯，並且負責線下管道的鋪設，雙方一起推進遊戲的本地化翻譯。這項傳聞並未得到騰訊的回應。
騰訊試圖以收購方式快速建立XR入口，最關鍵的嘗試是兩筆未成的收購：PICO和黑鯊。而這條路上的攔路虎，是位元組跳動。
2021年9月，位元組跳動宣布收購PICO，高調入局VR產業，90億元的價格買下的並不是一張門票，而是元宇宙大廈售票處的一個席位。這一年，PICO佔國內VR市場佔有率41%，名列第一。
雙方牽手的第一年，字裡行間滿是甜蜜。位元組跳動西瓜影片負責人任利鋒等骨幹轉崗PICO，也開放大量HC（預計招募員工數），不惜成本廣納人才、擴充PICO陣營。這一年間，PICO的規模從原本的200多名員工擴充到了2,000人左右。
2022年9月，PICO發表新一代VR一體機－PICO 4系列，這是位元組跳動收購PICO以來首次發表升級換代產品。 PICO創始人周宏偉在發布會上表示：“希望透過PICO 4開啟VR大眾化之旅，也許PICO 4就是許多用戶的第一台VR。”
PICO 4確實是許多人的第一台VR，甚至連這個「很多人」的數量都遠遠高於PICO 4的銷售量。 「九成新」的PICO 4在二手平台上輾轉，一台裝置解鎖了多個用戶的第一次。
2022年，PICO全系列頭顯銷量總計約70萬台，未達到全年百萬台的目標；2023年，PICO將全年銷售目標下調至50萬台，直接腰斬。
實際上，wellsenn XR曾在一份報告中給PICO 4的成本做過拆解：PICO 4的8+128G版本綜合硬體成本約為368.25美元，以美元匯率為7計算，稅後綜合成本約為2913元，已經高於2499元的售價，這還是在不考慮產品良品率、運損及行銷成本的情況下。
銷量高或低，各有不同的煩惱。
但進入2023年，位元組跳動和PICO的煩惱不再是既不叫好也不叫座的產品，而是整體頭顯市場的暗淡所引發的區塊鏈反應。
根據IDC公佈的數據，2023年上半年國內AR/VR頭顯銷量跳水，出貨量僅32.8萬台，相比去年年減44%。其中VR出貨26萬台，年減53.3%；PICO佔58.7%的市場份額，折合15.3萬台，距離年度目標依然遙遠。
今年2月，根據澎湃新聞報道，PICO開啟新一輪裁員，比例約在20%—30%，以整個團隊2000人的規模計算，受影響員工人數約在400－600人。隨後，「PICO大裁員」的議題登上了職場社群平台脈脈熱榜第一名。
對此，PICO相關負責人表示，近期確實會有一輪組織優化，但是正常的組織架構調整，整體比例不高，網傳的大裁員資訊不實，業務運作不會受到影響。
10月23日，有媒體報道稱，位元組跳動正在重新考慮VR（虛擬實境）業務PICO的策略定位，其業務似乎正在轉向。也有消息稱，PICO近半員工已離開，甚至有多名高階主管離職調職。
報道中提到，今年上半年，PICO副總裁任利鋒已實際意義上處於離職狀態，長期不負責PICO的業務管理，目前任利鋒在字節跳動內部系統“飛書”的狀態為“請假”，而任利鋒所在的部門是PICO員工離職的重災區。
據一位知情人士透露，PICO目前遭遇的困境和高層的策略有很大關係。位元組跳動收購之初，PICO採取「大力出奇蹟」式打法，提出過於激進的目標，而沒有充分考慮整體的市場環境。今年國內VR銷售整體大幅下滑，PICO也調低了銷售目標，內部策略方向也出現搖擺，不斷調整。
還有消息稱，PICO負責人近期前往新加坡向位元組跳動管理層匯報工作，得到的回饋是位元組跳動將逐步放棄PICO業務。
對此，位元組跳動相關負責人回應稱，此消息不實。 PICO在正常經營，公司會長期投入XR業務。
2023年走過了三個季度，PICO一直在「傳聞」與「闢謠」中來回拉扯。
除PICO外，位元組跳動旗下還有多款元宇宙產品，包括虛擬形象“抖音仔仔”和虛擬空間“抖音小窩”，字節則上線了元宇宙社交產品“派對島”。然而，去年10月份，「派對島」相關專案團隊被裁撤，整體回歸中台原團隊。
元宇宙業務的動盪，在國內大廠延續。
早在去年8月，阿里巴巴達摩院XR實驗室負責人譚平宣布離職。
今年2月，快手元宇宙業務負責人馬英武宣布離職，元宇宙業務按下暫停鍵。據了解，馬英武從2020年加入快手之後，孵化了快手的全景影片項目和快手元宇宙空間項目，一直聚焦在元宇宙內容和消費方向探索。
3月，百度副總裁、「希壤」元宇宙產品負責人馬傑宣布離職，轉而入局大模型領域擔任「零一萬物」高階主管。
8月，愛奇藝旗下VR公司夢想綻放被曝陷入經營困境，包括在職和離職員工在內，約有百人被拖欠工資，業務也基本停滯，供應商貨款拖欠，供應鏈已經停止運轉，淘寶天貓京東的店鋪商品也已全線下架。
網路大廠接連收縮陣線，不可避免地釋放出了「元宇宙遇冷」的訊號，打開元宇宙入口的重任，難道要落在重歸科技圈創業的羅永浩身上？
政策補位
實際上，元宇宙並未消失，真正消失的只是圍繞它的炒作。
今年9月，中國信通院發布的《2023元宇宙產業圖譜》數據顯示，2021年至2023年3月份，各地方政府先後出台支持元宇宙發展的專項政策文件72個，涉及21個省、直轄市及37個地級市縣區。其中省級的專案政策文件15個，有14個地方政府將元宇宙寫進了政府工作報告，在打造區域性的元宇宙生態體係等方面，最大限度給予政策支持和優惠。
新浪VR與企查查聯合發布的《2023年中元宇宙投融資報告》數據顯示，2023年上半年，國內元宇宙投融資事件共計221起，較2022年同期增長194%；已披露的元宇宙投融資總額達到了158.6億元人民幣，較2022年同期成長213%。
上有政策及產業基金扶持，下有活躍的投融資和資本運作，元宇宙產業並沒有真正走進寒冬。
9月8日，工信部等五部門發布了《元宇宙產業創新發展三年行動計畫（2023—2025年）》（以下簡稱《行動計畫》），這是國家層級在元宇宙產業發展方面出台的首份政策指導文件。
《行動計畫》明確提出著力培育元宇宙龍頭企業和專精特新中小企業，建構大中小企業融通發展、產業鏈上下游協同創新的生態體系。這意味著，未來元宇宙產業龍頭企業的崛起將會受到政策的大力支持。
此外，政策也鼓勵地方結合產業基礎，建構一批元宇宙創新應用先導區、科技園區、產業園，這將為元宇宙產業集群的形成提供強大的支持，以及對元宇宙的落地應用提供明確的方向。
緊接著，9月18日，工信部科技司又接續發布了《工業與資訊化部元宇宙標準化工作小組籌建方案（徵求意見稿）》（以下簡稱《籌建方案》）。元宇宙專項文件的相繼出台，標誌著中國元宇宙產業邁上新的台階，進入了路徑清晰的全面佈局階段。
以《行動計劃》為發展大綱、《籌建方案》為具體舉措，既與各省市的地方級產業政策形成呼應，又提供了更為清晰且明確的路線指引。
例如，《籌建方案》以「標準」作為元宇宙發展佈局的切割入口。工信部預研分析了元宇宙產業標準體系，元宇宙在工業製造、通訊等領域應用標準，以及數位身分、虛擬數位人等相關領域技術標準，並公開徵求意見與建議。
如前文所述，元宇宙整合了AI、5G、XR、雲端運算、物聯網、數位貨幣等一系列新技術，以求共同建構起現實世界的映射，進而形成一個具備新型社會體系的數位生活空間。
但是，元宇宙仍是一個在世界範圍內尚未有統一定義的概念，更沒有科學化、標準化、共識的技術體系。
元宇宙概念爆紅之後，資本與企業紛紛入局，但消費者對於元宇宙的理解更加模糊，這會增加資本與技術的試錯成本，提升監管的難度，形成各自為戰、一盤散沙的局面，難以形成產業發展的合力，影響我國元宇宙產業的國際競爭力。
優先建立元宇宙產業體系的標準，界定產業上下游的範圍，並在此基礎上推進基礎技術的研發和基礎設施的建設，是當前大國科技博弈的關鍵環節，也是在各省市推出地方性產業政策後，由國家級政策進行引領與梳理的價值所在。
因此，儘管頭部企業的元宇宙佈局趨冷，但在政策補位之後，元宇宙產業仍保持著以上帶下的發展局面。
無可否認的是，元宇宙的未來必然會到來，作為現實世界與虛擬世界融合的載體，元宇宙覆蓋的產業及應用場景沒有天花板，在其催生出的新模式、新業態、新場景中，每一項新技術都可以成為這片綠洲的土壤。
以今年的科技風口ChatGPT為例。
ChatGPT是一種基於深度學習的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其核心是使用大規模的語料庫進行訓練，從而實現對語言的生成和理解。 ChatGPT在處理自然語言時，透過將人類語言轉化為電腦可理解的程式碼，實現了對人類語言的深度理解和生成。
以ChatGPT為代表的大模型在技術與應用層面實現突破，推動了元宇宙中的人機互動、人與場景互動、虛擬人應用等方面的進展，填補了元宇宙中互動性與社交性的空白。
ChatGPT與元宇宙並不是技術層面的迭代關係，數位經濟所涉及的多項技術與元宇宙也都不是迭代關係。
然而，以ChatGPT為代表的大模型技術與元宇宙的融合仍面臨許多難題。
例如，大模型在處理自然語言時仍受到語言體系和文化差異的阻礙，不同的大模型在處理能力方面也存在較大差距，對於同一句話會產生完全不同的解讀與回應，仍需進一步豐富大模型的訓練語料庫，進而提升處理與互動能力。
技術尚未成熟，難以在虛擬世界中展現終極形態，這項難題不僅存在於大模型這項技術中。
再如，在元宇宙的虛擬世界中，大模型回饋的資訊難以確保真實性與安全性。在與ChatGPT的對話中，如何界定大模型一本正經的冷笑話與虛假信息之間的關係，如何界定大模型根據現有語料推斷出的個人信息與個人隱私之間的關係，都依賴於技術與法治的共同探索，這又回到了標準制定的問題。
阻礙元宇宙產業發展的，不只是硬件，還有內容生態。
以遊戲產業為例，VR和AR是元宇宙時代到來不可缺少的技術支撐，但AR、VR、全身追蹤、全身感測等互動技術仍處於技術增持期，這也限制著遊戲沉浸感和穩定性。
「沉浸感」對於畫面品質和傳輸速度提出了不設上限的高要求，「開放性」又需要盡可能降低創作門檻，從而擴大內容社群的覆蓋面，以確保創意和內容的充實。
以PICO為代表的VR企業經營遇阻，國內VR出貨量年比腰斬，根源正是在於內容生態的匱乏。作為對比，根據Meta提供的數據，其VR設備Quest的應用程式商店收入超過20億美元，目前已有33款應用程式獲得了超過1000萬美元的收入。
今年9月，PICO中國區遊戲商務負責人郭文山表示，目前PICO應用商店囊括超530款應用，且其中部分頭部開發者在PICO的年收入已超過800萬元，但這些產品依然無法滿足每個用戶的需求。
如今，政策已經就位，科技的鋪墊只是開始，元宇宙真正的發光點在於想像力，具體的呈現方式正是內容與應用。
元宇宙時代的到來注定不是一夕之間就發生的劇變，而是潛移默化的滲透。作為虛實融合的新興賽道，元宇宙將成為數位科技與現實世界、數位經濟與實體經濟彼此串連的紐帶。
步入深水區，恰恰是元宇宙產業持久發展潛能的強力佐證。
元宇宙的基礎設施正在快速搭建，沿著這條路徑，散點式的應用將快速建構起互聯互通的虛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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