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重點
① OpenAI執行長山姆·奧特曼曾視伊隆·馬斯克為自己的「導師」。多年來，奧特曼曾一直依靠馬斯克的名聲和財富來推動OpenAI發展。
② 在OpenAI的團隊招募中，馬斯克也曾發揮了重要作用，幫助招募了在Google工作的人工智慧科學家伊利亞·蘇茨凱弗。為了吸引和留住這些頂尖人才，OpenAI向新員工提供特斯拉和SpaceX的股權，以及讓他們有機會從Y Combinator的投資中受益。
③ 2018年2月，OpenAI高層拒絕了馬斯克接手公司的提議，這導致他決定辭去聯合董事長的職務。
④ 儘管馬斯克不再直接為OpenAI提供資金支持，但他與奧特曼之間的關係並未完全斷絕。兩人繼續就人工智慧的話題進行討論，也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對彼此的支持。
⑤ ChatGPT問世導致了兩人的紛爭升級，馬斯克擔心其技術會加速開發強大人工智慧的危險競賽，對人類社會產生潛在的風險，並宣布切斷了OpenAI對X平台的資料存取。
騰訊科技訊3月6日消息，根據國外媒體報道，作為人工智慧領域的佼佼者，OpenAI執行長山姆·奧特曼曾視埃隆·馬斯克為自己的「導師」。然而，隨著兩人在商業理念上的分歧不僅導致他們在創業路上分道揚鑣，因此陷入了一場激烈的紛爭。
馬斯克指責奧特曼為了追求利潤而背離了OpenAI的初衷，而後者則堅決否認。這場紛爭不僅暴露了馬斯克與奧特曼之間的問題，也凸顯了人工智慧領域的權力平衡正被打破。本期《矽谷封面》梳理與再現奧特曼與馬斯克之間，一場「兄弟情反目」的恩怨故事。
曾經的「英雄」 變對手
十多年前，當奧特曼首次踏入位於南加州的SpaceX總部時，立即被馬斯克的雄心壯誌所迷。當時，這位年輕的創業家當時正以令人失望的價格賣掉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處於人生的十字路口。而比奧特曼大14歲的馬斯克，已經計畫要向火星發射飛船。奧特曼後來寫道：“我離開的時候就在想：’哈，這就是我要堅定信念的標準。’”
如今，奧特曼已成為人工智慧領域的明星，擔任OpenAI的執行長。然而，最近他卻親身體驗了這位「前導師」的信念到底堅定到何種程度，馬斯克不惜親自向他宣戰。在上週的訴訟中，馬斯克指責奧特曼為了追求利潤而背離了OpenAI的初心和使命，而OpenAI則堅決否認了這項指控。這場紛爭不僅暴露了人工智慧領域力量平衡發生了變化，更讓人們看到了兩位科技大咖的不同追求與理念。
馬斯克和奧特曼於2015年共同創立了非營利研究實驗室OpenAI，旨在以造福全人類的方式推動人工智慧的發展。馬斯克提供了數千萬美元的早期資金。然而，隨著OpenAI的產品逐漸商業化，微軟等巨頭的資金注入，以及馬斯克自己的人工智慧新創公司xAI的成立，兩人之間的分歧逐漸顯現。
在馬斯克提起訴訟當天，奧特曼給員工的備忘錄表達了自己的失望和無奈。他稱馬斯克為自己的「英雄」 ，並寫道：「我喜歡把馬斯克想像成一個建設者，一個通過嘗試構建更好的技術來競爭的人。然而，現在的情況讓我感到非常難過，我仍然希望他能站在我們這邊。」對於這場紛爭，OpenAI表示，該公司將採取行動駁斥馬斯克的所有指控。
其實多年來，奧特曼一直依靠馬斯克的名聲和財富來推動OpenAI發展。他們聯手對抗谷歌在人工智慧領域的領先地位，共同致力於推動該產業的進步。然而，隨著OpenAI逐漸嶄露頭角，有關兩人合作關係惡化的說法開始浮出水面。
據與奧特曼關係密切的人士透露，馬斯克嫉妒奧特曼搶了自己在人工智慧領域的風頭，而且他更加關注如何擊敗OpenAI，而非人工智慧本身的安全問題。然而，與馬斯克親近的人則堅稱，他對人工智慧安全的擔憂是真實而深刻的，他認為自己的另一家人工智慧新創公司xAI對於開發出更好的OpenAI替代品至關重要。
這些觀點皆來自與數十名了解奧特曼、馬斯克和OpenAI內部情況的人士的對話，以及法庭文件和內部文件的揭露。
AI界「曼哈頓計畫」的啟動
回顧奧特曼與馬斯克的認識過程，要歸功於Y Combinator的合夥人傑夫‧拉爾斯頓。 Y Combinator作為一家頗具影響力的創業孵化器，曾為奧特曼的第一家公司——基於位置的社交網絡應用Loopt提供資金支持。
當時，奧特曼剛以早期投資者的身份出售了Loopt的股份，正處於人生的十字路口。他在印度的一個修行所中度過了一段時間，思考著是否要創辦一家新公司，或是全心投入投資領域。而馬斯克則已經開發了一種能夠從太空站運送貨物並返回地球的商業太空船，他堅信這是實現人類成為行星際物種的關鍵一步。
馬斯克對人工智慧技術的快速發展越來越感到擔憂。根據他的訴訟所述，這種擔憂源於2012年與人工智慧公司DeepMind的聯合創始人德米斯·哈薩比斯的關鍵會面。在那次會議上，哈薩比斯「強調了人工智慧的進步對社會帶來的潛在危險性」。值得一提的是，儘管訴訟中並未明確提及，但馬斯克在那次會面後對DeepMind進行了投資，以便更緊密地關注這項技術的走向。
後來，當馬斯克得知Google計劃收購DeepMind時，他感到非常震驚。據起訴書披露，他與線上支付公司PayPal的聯合創始人盧克·諾塞克聯手提出了一個競購方案，但最終未能成功。谷歌成功收購了DeepMind，成為了馬斯克心中揮之不去的遺憾。
與馬斯克不同，奧特曼從小就對人工智慧抱持濃厚的興趣。 18歲時，他就將人工智慧列為自己想要探索的問題清單的首位。隨著他在矽谷的知名度逐漸上升，奧特曼努力將科技業的目光聚焦在人工智慧的巨大潛力上。 2014年，他在個人部落格上發表文章稱，人工智慧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技術進步」。幾天后，他被任命為Y Combinator的負責人，該公司曾成功投資Dropbox和Airbnb，後來也投資了OpenAI。
與馬斯克相似，奧特曼也對人工智慧技術的潛在危險感到擔憂。 2015年2月，他在一篇文章中寫道，人工智慧「可能是對人類繼續生存的最大威脅」。
奧特曼與馬斯克在這些問題上一直保持著緊密的溝通。同年3月，奧特曼主動聯繫了馬斯克，探討是否該起草一封關於人工智慧的緻美國政府的公開信。到了5月，他透過電子郵件向馬斯克提出了一個更具體的建議，希望Y Combinator能夠啟動一個人工智慧領域的「曼哈頓計畫」。馬斯克對此表示贊同，並回覆：“可能值得談一談。”
隨後，兩人開始共同致力於一個新的人工智慧實驗室的創建，馬斯克將其命名為OpenAI。 2015年6月，奧特曼在一封電子郵件中提出了組成一個由他們兩人領銜的五人董事會的構想，以負責管理和指導這家非營利組織的運作。他建議等到實驗室正式成立後，再發出呼籲加強人工智慧監管的公開信。馬斯克對此表示贊同，回覆：“我都同意。”
為了吸引頂尖人才，奧特曼邀請了電腦科學家格雷格·布羅克曼加入OpenAI，後者曾在支付處理公司Stripe擔任首席技術長。起訴書中提到，馬斯克也發揮了重要作用，幫助招募了在Google工作的傑出人工智慧科學家伊利亞·蘇茨凱弗。為了吸引和留住這些頂尖人才，OpenAI計劃向新員工提供特斯拉和SpaceX的股權，並讓他們有機會從Y Combinator的投資中受益。
馬斯克曾是OpenAI最大“金主”
馬斯克和奧特曼共同擔任了OpenAI的首任聯合董事長。然而，據一些離職員工透露，在幕後，馬斯克似乎對公司擁有更大的影響力和控制權。他經常現身辦公室，提出各種前瞻性的想法，並就員工對通用人工智慧何時能夠實現的看法進行民意調查。此外，OpenAI與馬斯克旗下大腦植入新創公司Neuralink共用辦公空間，進一步彰顯了他在公司中的核心地位。
除了在公司營運方面的積極參與，馬斯克也是OpenAI的重要財務支柱。根據OpenAI週二發布部落格文章中的一封馬斯克電子郵件所述，他曾敦促這家非營利組織宣布已獲得了10億美元的資金承諾，以「避免與Google或Facebook的支出相比顯得毫無希望”，並承諾彌補任何資金缺口。
起訴書指出，馬斯克最終為OpenAI捐贈了4,400萬美元。他在2016年和2017年分別捐贈了1500萬美元和2000萬美元，成為這兩年中最大的資助者。此外，起訴書也提到，他也承擔了OpenAI多年的租金費用。
在推動OpenAI的研究方面，馬斯克也發揮了積極作用。他鼓勵研究人員提出創新項目，以使OpenAI在人工智慧領域相對於DeepMind等其他公司保持優勢。例如，一個研究團隊計劃在電子遊戲《Dota 2》中擊敗世界上最優秀的玩家，這項計畫得到了馬斯克的積極支持和推動。
到了2017年，儘管OpenAI在人工智慧領域投入了大量資源，但仍未能取得突破性的研究成果。這一狀況讓馬斯克日益焦慮，他開始加大對員工的壓力，甚至有時威脅要退出這個計畫。
Google論文引爆馬奧分歧
同時，Google發布了一篇關於名為「Transformer」的新型人工智慧模型的論文，這項模型為大語言模型的發展奠定了基礎，為類人聊天機器人等工具提供了強大的動力。這篇論文揭示了實現這一目標的關鍵在於處理大量數據，而這需要巨大的算力支持。
面對這項挑戰，布羅克曼和其他OpenAI成員建議將該組織轉變為營利性機構，以便從微軟等投資者籌集更多資金。然而，馬斯克堅決反對這個想法。他在寫給布羅克曼、蘇茨凱弗和奧特曼的郵件中稱：「要么我自己去做點什麼，要么繼續把OpenAI作為非營利組織。除非你們做出堅定的承諾，否則我不會再資助OpenAI。我不是傻瓜，不希望為一家初創公司提供免費資金。討論結束了。”
奧特曼回應說，他仍然「對這家非營利機構充滿熱情」。然而，馬斯克的態度似乎已經變得不可逆轉。 OpenAI在周二的部落格文章中透露，馬斯克雖然最終認識到成立營利性實體的必要性，但他希望獲得多數股權、初步的董事會控制權，並擔任執行長。在討論過程中，他拒絕繼續提供資金。最終，OpenAI依靠另一位投資者、職業社交網站領英聯合創始人里德霍夫曼來支付帳單。
馬斯克對於OpenAI的控制慾望愈發強烈，他甚至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將OpenAI併入他旗下的電動車公司特斯拉。他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到：「特斯拉是唯一有希望與Google比肩的公司。即便如此，與Google抗衡的可能性也很小，但至少不是零。
馬斯克開始試圖勸說OpenAI的研究人員跳槽加入特斯拉，這惹惱了他的同事。到了2018年2月，OpenAI高層拒絕接管公司的提議，這導致馬斯克決定辭去聯合董事長的職務。最終，奧特曼接任了執行長的位置，繼續引領OpenAI的發展。
在馬斯克離職的會議上，奧特曼感謝了他對OpenAI的貢獻。而馬斯克則告訴員工們，他將在特斯拉繼續進行自己的人工智慧研究。當一位年輕的研究人員對馬斯克的決定提出了質疑，認為這將加劇人工智慧領域的競爭。對此，馬斯克回應稱這位研究人員為“蠢貨”，並憤怒地離開了會場。
2018年底，馬斯克再次給奧特曼、布洛克曼和蘇茨凱弗發了一封電子郵件。在這封郵件中，他預測OpenAI最終會失敗。他寫道：“在執行和資源方面沒有重大變化的情況下，我認為OpenAI戰勝DeepMind/Google的機率為0%。”
儘管馬斯克不再直接為OpenAI提供資金支持，但他與奧特曼之間的關係並未完全斷絕。兩人繼續就人工智慧的話題進行討論，而馬斯克也依然為OpenAI支付著租金。在奧特曼於2019年3月成立OpenAI的營利子公司後，他也公開表達了對馬斯克的支持。
當投資者開始對特斯拉的股票進行做空操作時，奧特曼堅定地站出來為馬斯克辯護。他在2018年5月份的一條推特上寫道：“看到這麼多人反對特斯拉，真是太噁心了！從歷史發展來看，看空馬斯克是一個錯誤。”
ChatGPT問世導致馬奧紛爭升級
然而，馬斯克與奧特曼的關係在2022年11月遭受了重創。當時，OpenAI發布了ChatGPT。儘管這項創新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和讚譽，但馬斯克卻公開表達了對聊天機器人的擔憂。他擔心這項技術會加速開發強大人工智慧的危險競賽，對人類社會產生潛在的風險。
此外，馬斯克也開始在推特上質疑OpenAI的運作方式和資金來源。他共同創立的非營利組織是如何成為一個從微軟籌集了數十億美元的營利實體的？這些質疑引發了廣泛的討論和爭議，也成了馬斯克提起訴訟的依據。
在OpenAI發布ChatGPT後不久，馬斯克採取了一系列行動。他宣布切斷了OpenAI對他收購的社群媒體平台X數據的存取。在此之前，OpenAI一直在考慮使用這些資料來訓練其模型。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奧特曼邀請馬斯克前往OpenAI總部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閉門會議。在這次會議中，兩人就X的決定和ChatGPT進行了深入的討論。據推測，馬斯克可能在這次會議中向奧特曼透露了他計劃創辦一家通用人工智慧公司的想法。這消息讓奧特曼感到焦慮。
在ChatGPT發布幾個月後，馬斯克開始試圖為xAI挖走OpenAI的員工。此外，他還威脅要起訴奧特曼和OpenAI，這讓雙方的衝突進一步升級。
去年11月，馬斯克推出了自己的聊天機器人Grok，並將其描述為ChatGPT的一個不那麼「清醒」的競爭對手。為了讓這個新的聊天機器人更具競爭力，馬斯克允許它訪問X的線上資料庫，並在其舊金山辦公室為它提供了辦公空間。
最近幾週，xAI已經開始準備新一輪融資，這無疑將為其與OpenAI的競爭提供更多的資金支持。隨著馬斯克提起訴訟和xAI的融資計畫逐步推進，人工智慧領域的競爭將更加激烈和複雜。
在馬斯克提起訴訟後，奧特曼給他的員工寫了一份備忘錄：「將造福人類與創業視為在某種程度上相互矛盾的觀點，確實讓人感到困惑不解。我還是懷念以前的馬斯克。 ”（編譯/ 金鹿海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