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公共物品不再被「白嫖」？逛週末集市，我想到了這四點

科普公共財的相關概念－以週末市集為例

首先週末集市是在週末一個廣場或停車場開辦的集市，商販可以申請攤位然後支付一定租金過來擺攤，然後大家都可以來逛。有的賣食物、有的是鮮花或手工製品，還有來演奏音樂的。大概是下面這樣：

市集這個地方就是所謂的公地，也就是這是一塊公開的場地，大家都可以來玩，享受在這塊公地這些活動和商品。

在這塊公地上，賣商品的攤位之間存在著競爭性和排他性，尤其體現在賣早餐的攤位之間。因為人的胃口是有限的，如果他吃了一個熱狗，就不太可能再吃一籠蒸餃。這也就是競爭性。在有限的遊客中，越多人吃我的，我賺的就越多。

具體的東西被別人買走了，就有了排他。一個商品賣給了買家A，就無法賣給買家B。同樣的，商家也有能力控制是否賣給某一類人，這就是所謂的排他性。我去的時候，時間有點晚了，所以好的無花果已經被挑走了。

在這一塊公地上，還有一類攤位同時具備非排他性和非競爭性，也就是所謂的公共財。沒錯，在週末市集這個場景就是演奏音樂的攤位。

非排他性體現在：

1）你不需要付錢也可以聽到音樂。

2）音樂演奏者無法讓現場指定的人聽到音樂，而排除掉一些人。

非競爭性體現在：

1）你有沒有吃早餐或購買某個商品，都可以來聽音樂。

2）現場有多個播放音樂的攤位，大家不會因為聽了這個聲音而拒絕收聽另一家。

這個音樂攤位的主要獲利模式靠捐贈，也就是前面放一個吉他包，大家覺得好聽的可以自願捐錢。

但是這種模式存在著比較大的不確定性和持續性。

假設捐贈的錢不夠生計，那麼人們可能無法繼續選擇做音樂，之後這塊公地上就再也沒有音樂。

這也是另一個緯度的公地悲劇，即有價值的公共物品缺乏很好的支持導致整個生態受損。

在這裡，我們有一個假設，就是這個音樂還是比較好聽的而非噪音。音樂可以為在現場的人帶來愉悅的情緒價值，可能吸引更多人去這片區域，或是更容易做出消費的決策。

基於這個假設，音樂攤位附近的攤位可能擁有了更多客流量和營業額。但這些攤位並不會捐贈給這個音樂攤位，這個就是所謂的搭便車，也就是說人們傾向白嫖公共資源。

至此，公共財、公地悲劇、搭便車、競爭性、排他性這些概念已經解釋完了，再多說一點就是很難有絕對的公共物品。例如出了這個廣場就聽不到這個音樂，從地理位置來看是具備排他性的，所以公共財的判斷通常是在一定的條件下、基於相對程度來判斷的。

如何持續維護有價值的公共物品

如何辨識和衡量公共財的價值？

首先，大部分人都認同公共財的價值，畢竟每個人都能因此受益而去不需要付出實際的成本，白嫖真香。這裡延伸出了第一個問題：如何辨識和衡量公共財的價值？

對於商品來說，非常容易實現這一點。我花錢買了一個麵包，吃飽了，這是實實在在的收益。

但對於音樂，我聽了心情愉悅，如何用金錢衡量呢？這是一個很大的公共物品的問題。例如一些公開訪問的論文，很多人可能看不懂它因此它一文不值，也有可能某項研究基於它進行，進而研發出來了全新的科技，改變了人類。

那麼如何為這篇論文定價呢？專利是一種保護智慧財產權的方式，可是也是一種限制，圍繞著專利的官司和法律消耗了人類社會很多的資源，也限制了一些科技的發展。

如果所有研究成果都是完全公開的公共物品，這個世界是否會發生一些不同？這就是DeSci去中心化科學方向研究的一個課題。

如果一個公共物品有明確的價值，事情就會好辦一些，例如請樂團來現場可以讓攤位管理費提升1000 刀，那麼攤位管理員將可以支付600 的費用給到樂團來到這個週末廣場。但實際上我們無法衡量，因此，我們下面的討論前提是建立在公共財是有價值的前提上。

如何實現公共物品的永續性？

拿這個音樂攤位來說，作為一個公共物品，它如何實現永續性？以下有幾種方案：

1. 捐贈。

1. 演唱的好了，大家心情愉悅就會考慮捐贈。這也是公共財最直接簡單的方式，但是資金通常很少，因為大家喜歡白嫖，這就是典型的公地悲劇。

2. 這一類在Web3 的解決方法有Gitcoin 、GiveETH 、JuiceBox 、Donate3（LXDAO）等。透過區塊鏈技術優化捐贈流程和透明度。

3. 了解Donate3：https://lxdao.io/projects/006

2. 場地營運方支付費用。

1. 如果驗證一個市場必須要有音樂，那麼運營方透過對其他攤位收取攤位費和利潤，來支持到比較難盈利但是有必要性的攤位。

2. 這就是目前的稅收機制，將稅收分配到基礎建設、學校和教育建設等公共物品。

3. 全新的分配機制

1. 如果可以量化公共物品的產出和價值，——能證明音樂攤位能夠增加周圍攤位的營業額，那麼受益的攤位就應向音樂攤位支付一定的費用，以此實現收益的公平分配。

2. 在Web3，這種方法還在研究和探索階段，但有望實現公平且有效的資源再分配。

4. 商業化

1. 例如設立付費點歌服務，銷售相關商品，或在攤位上掛廣告。

2. 另一種方法是透過與有商業利潤的攤位合作，分享一些營運成本。例如在下面水果攤位，攤主用音響播放音（下圖紅方框）達到吸引顧客的目的，同時提供了音樂這個公共物品。而音樂攤位只需要對合作的攤位需要支付電費。

3. 這點在Web3 已經陸續發現一些新的基金成立，承諾將部分投資利潤投入對公共財的支持。這一點在商業化的時候，可能會影響大家的體驗，所以Vitalik 創造了一個「邪惡-收入曲線」的概念（改日再聊）。

4. 邪惡-收入曲線－https://vitalik.eth.limo/general/2022/10/28/revenue_evil.html

為什麼需要關注公共物品的持續性

公共物品無所不在

看起來似乎比較難解決，公共財的永續性跟我有關係嗎？或者我們真的需要公共物品嗎？

其實公共財的問題不僅發生在週末市集或一個地區和國家，而是無所不在。你或許不會去逛週末集市，但相信你一定天上網。在網路這一塊公地，充滿了無數的公共物品和非公共物品。你願不願意接受一個像下面這樣的網路：

1. 登入任一網站查看資訊或下載資料需要先付費訂閱。

2. 使用幾乎所有軟體都需要支付一些費用，沒有很多免費的軟體可以使用。

3. 即使這個軟體和網站是免費的，但裡面充滿了廣告，每點一次都要彈出。

4. 商業公司可以排他性的限制我能否使用他們的服務，即便是我願意付費。沒有免費開源軟體的竟品，商業公司漫天定價。

你之所以可以享受現有的有一定程度的免費、開放、共享的互聯網，就是因為開源專案和數位公共物品的存在。

開源貢獻者和公共物品建立者值得讚賞

為什麼這些開源貢獻者和公共物品建造者值得讚賞呢？

是因為他們不懼公地悲劇、願意主動奉獻、不求回報。試想有多少人來到週末集市，願意免費自願幫忙打掃維護公共環境的呢？

開源專案和數位公共物品面臨瞭如此大的挑戰，仍然協助打造了目前如此開放、免費的互聯網，進而加速了全人類的發展和歷史進程。

逆向思維，如果我們增加對公共物品的關注、宣傳、支持，甚至親自參與到這個公共物品的建設中，捐出一點錢或者參與開發維護一些開源項目，一旦解決了一些可持續性問題，讓公共物品的可持續性不亞於私人物品和商業，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們正在做的事

身為LXDAO 的共同創辦人之一，這兩年我致力於探索數位公共物品和開源專案的永續性議題，並提供相關的公共服務。

Web3 技術和理念為我提供了解決這些問題的希望。例如，加密貨幣的無國界特性允許實現自動化的程式支付，從而使全球範圍內的開源資助自動化成為可能；NFT 能夠解決數位公共物品的確權問題。 Web3 的開源本質也為數位公共物品賦予了新的聲音（尤其是在以太坊生態中）；DAO 的運作模式自然契合開源專案的協作性質，允許人們遠端匿名提交程式碼，同時可以獲得DAO 的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