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於2025年4月2日推出“統一關稅”政策,引發全球經濟震動,影響深遠。專家分析此政策的根本動機是知識主權的競爭,旨在重回製造業和技術主導地位。經濟學家指出,美國在國際貿易中並未吃虧,但其實體經濟正面臨嚴重的系統性問題,包括知識、技術流失。特朗普的改革旨在應對這一危機,然而也面臨巨大的內外部風險,這可能損害美元的國際地位。此外,這場貿易戰將技術與經濟置於競爭焦慮之中,促使國家思考如何在全球化中持續發展。
特朗普於2025年4月2,引發多個國家的反制措施,引發多個國家的反制措施,被輿論普遍認為是改變世界經濟格局的大事,1971年8月,無論是從中國利益出發
一、貿易戰的本質是知識主權競爭
孟岩:邵老師,上次我們對於特朗普加密貨幣資產政策的討論引起了一些關注,有的讀者反映說是他們讀到的對特朗普政府加密貨幣政策邏輯最符合邏輯的解讀。但形勢變化之快甚至出乎我們的預料,剛剛特朗普宣布了「統一關稅」政策,引發了全球的極大震動
首先,我想听聽您對於特朗普這次關稅戰動機的分析。他為什麼要搞這個對等關稅呢?表面上看,美國每年大規模的貿易逆差,的確是「吃了虧」。但是很多經濟學家也都指出,作為全球儲備貨幣的發行國,美國在現有的國際貿易中並不吃虧。儘管經常項目下巨額逆差
邵青:討論這個話題首先要暫時放下情緒,關注事實與邏輯。我想開門見山說一句:特朗普的新關稅政策,與上一個任期他發起的貿易戰背後的動機截然不同,不是簡單地追求降低貿易逆差,也不是簡單地回流一切製造業,而是回流知識和技術。這個目的是結構性的
主流經濟學裡講gdp和貿易,只統計貨幣價值。所以他縫襯衫、你造高科技精密設備、我搞金融服務在投機交易裡抽佣金,無論幹的是什麼,產生100元
但但凡是一個在產業界幹過的人都知道,同樣是賺錢,不同的賺法差別巨大。差別在哪裡?知識和技術密度不一樣。如果是靠工程基建、數據分析、算法開發、設備製造生的,那背後增持的是科技資本、知識資本、工程能力和系統理解力;而如果是靠投機套利、炒股炒房、平台營銷堆出來的,那增長看起來熱鬧,背後增持的卻是不可複制的路徑依賴、對流量和情緒的過度索取
前者所增持的能力是持續性的、結構化的、可以沉澱為國家全方位競爭力的核心資產,是國家能力的「複利引擎」。而後者則是機會驅動的、不可複用的,不僅難以沉澱成系統性能力,反而容易掏空實體、扭曲激勵、製造結構性泡沫。更嚴重的是,當整個社會把投機套利當作「聰明」的象徵、把炒資產當作「成功」的捷徑時,真正有能力搞研發、搞製造、搞基礎設施的人反而被邊緣化。久而久之
隨著過去幾十年全球化進程的推進,美國經濟的空心化問題日益嚴重,不僅體現在製造業大規模外遷,也體現在工程文化和產業底層知識的系統性流失。在這種背景下,一些美國思想界和實業界的重要人物開始對主流經濟學中「自由貿易神聖不可侵犯」的教條進行反思,納瓦羅、彼得
納瓦羅是加州大學爾灣分校的經濟學教授,曾擔任特朗普政府的經濟顧問,在拜登執政期間因藐視國會被判入獄。即便身陷囹圄
與此同時,彼得·蒂爾也在從資本與科技哲學的角度不斷發出警告。他反復強調,美國科技界早已偏離了「硬科技」的正道,沉迷於互聯網流量與金融套利
而埃隆
這三位人物代表了政策、資本與實業三條看似不同、實則合流的路徑。他們對美國「知識密度、工程能力、製造體系」的系統性失衡做出了高度一致的判斷,只是各自從不同方向選擇了應對方式。而特朗普政府此次政策的全面調整,其實正是這些思想與實踐共同推動下的一次製度性糾偏嘗試。
所以,特朗普這次推行「統一關稅」的政治口號是為「工人爭飯碗」,但其根本動機為「國家爭知識」。這背後是一種對未來技術主權的戰略性判斷:如果美國不能恢復對核心製造與工程系統的控制能力,那麼它終將失去在
問題在於,主流經濟學至今仍沉迷於「可計量的金錢邏輯」。他們給經常項目和資本項目的流入流出造表統計,年年精算,日日建模,可曾想過要為知識與技術的流入和流出造一張表?有沒有人認真統計過
所以,不能用「舊時代的經濟學」來看待這一次的貿易政策,也不能把它理解為純粹的民粹主義衝動。它其實是在為知識再錨定、技術再中心化創造空間
孟岩:但是美國科技創新能力仍然獨步全球,也仍然有強大的製造業和工程能力,特朗普政府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或者是為了操弄民眾情緒而刻意誇大? ,特朗普政府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或者是為了操弄民眾情緒而刻意誇大?
邵青:美國的實體經濟仍然強大,科技創新能力仍然世界第一
也就是說,美國在科技金字塔的尖端依然領先,但塔基已經開始鬆動、塔身正在斷層。大量中端製造、應用工程、高技能人才正在流失到海外或者轉向非實業部門。你去美國過去傳統製造業強州看一眼就知道,整整一代年輕人已經跟工程系統脫節了。他們可能會寫
這不是誇大問題,而是站在國家知識結構和系統能力的視角去判斷的真實危機。特朗普並不一定能講出這麼多理論細節,但他和他的智庫看到了症狀。這些問題長期不處理,就會變成社會失序和國家能力崩塌。從更基礎的重化工業和建能力來看
所以你看現狀似乎還可以再混一混,但是看趨勢的話,就已經不能再拖了。今天你還可以說是不想做,再過十年,那就是不會做了。 ,那就是不會做了。
所以特朗普才要用最激進的方式,趁還來得及,拉回製造業、重建工程鏈、限制關鍵技術的外溢———本質上,是要重新錨定國家能力的結構基礎
孟岩:這樣的話我就理解為什麼特朗普如此急迫的要發起這個貿易戰了,因為能力空心化這個問題在ai科技革命爆發背景下可能會被急劇放大。
邵青:是的,每逢科技革命的周期,知識和技術要素對於經濟增長和國家實力的貢獻都會呈現出斷層式的放大效應。現在的
而對於美國來說,這一輪,這一輪,而是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歷史性窗口期。 ,而是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歷史性窗口期。
如果成功了,美國不僅能重新整合技術、產業和金融三大支柱
但如果失敗了,那損失就不僅僅是
美國實際上是在自救。
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一次成功的自救。在英國之前的世界性帝國————————— 它們的全球主導地位幾乎都在一百年、三代人左右,按照中國古代自我中心主義的話來說,就是「自古胡虜無百年之運」。英國也曾一度面臨同樣的宿命:十九世紀初,英國建立全球霸權剛好百年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徹底改寫了這條「百年律」的軌跡:英國的工業革命從增持期進入到成果爆發期。從蒸汽機到鐵路系統,從紡Loom械到金屬冶煉,技術創新大規模應用,工業生產效率躍遷,帶動全社會的工程能力、組織管理能力和資本形成結構出現飛躍。這不是簡單的經濟增長
這個例子說明,當一個國家能在技術大爆發的周期中率先完成「知識轉化為生產力」的鏈條,它就有可能打破原本的周期律,實現延壽,甚至重新定義全球秩序。而今天的
孟岩:其實這一套觀念我們這一代中國人最熟悉,最能理解,而且最能夠接受。鄧小平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其實就是這個意思。既然有「第一生產力」,那就說明這個生產力跟別的生產力不一樣。 ,那就說明這個生產力跟別的生產力不一樣。
邵青:是的,如果我們回頭看,中國在,1978年,其實就是圍繞著「引入知識」和「吸收技術」這兩件事展開的。不管是「引進來」和「走出去」,歸根結底都是在創造知識流入的正向通道。這種戰略是極其成功的。在產業層面
我這次在美國和中國遊歷,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最能理解特朗普的,反而是中國經濟界和產業界的很多「過來人」。他們很多人是特朗普貿易政策的受害者和反對者,但是有不少人對特朗普的選擇表達理解。我想這正是因為他們是中國過去四十年經濟增長的實踐者。 ,但是有不少人對特朗普的選擇表達理解。我想這正是因為他們是中國過去四十年經濟增長的實踐者。
孟岩:是的,我特別有,鳴的一點是,我們這一代人其實是親身經歷過「知識複利」這件事的。當年我從學校裡剛走出來,是做移動設備開發的
但過去二十年,中國發展的速度太快了,實踐出真知。我身邊很多同齡人,從最早的「工程苦力」開始,做代工、做配套,然後一步步從模仿走向改進
它不是線性增長,而是你只要能把知識留下來、用起來、傳下去,它就會自己長,自己裂變。而只要你斷了一代人不動手、不做事、不理解系統結構,知識密度就會塌陷,後面哪怕有錢
所以我特別能理解特朗普為什麼突然「發狠」要搞回流,要把製造業重新拉回國內。你不能只看就業數據,而是要看這個國家到底還有沒有一線工程師,還有多少人知道一台機器怎麼設計、一條產線怎麼跑、一棟樓怎麼建。沒有這些人,整整一代年輕人都跑去做網紅直播,哪怕收入再高只是空中樓閣
邵青:中國的反面是美國。過去三十年來,美國在主流經濟學理論的指引之下,在脫實向虛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製造業外遷不是簡單的工廠搬家,而是整個工程體系、系統能力、底層流程知識的外流。而這些外流
美國今天的問題不是沒錢、不是沒工作崗位,而是知識結構性流失。在整整三十年的時間裡,美國把整整一代最優秀的人才分配給華爾街炒股,放到互聯網公司裡研發高級算法給用戶精準推送廣告,給娛樂明星和流量平台做「內容優化」,卻沒有讓足夠多的人才進入製造、工程、能源、基建和工業系統。
這種結構性錯配的結果,是美國社會整體對「如何造出一個東西」————尤其是「如何造出成套複雜系統」的能力,開始出現嚴重的下滑趨勢。表面上看起來經濟繁榮,資產價格上漲,創新活躍
有些人認為,美國的大學教育仍然是世界領先的,所以這些都是「杞人憂天」。其實這是錯誤的。很多對於國家和經濟具有決定性作用的知識和技術並不是在大學教室裡、也不是在像牙塔的實驗室裡產生的,而是在大規模工業製造和系統工程開發的實踐過程中增持起來的。 「實踐出真知」不是一句口號,而是知識發生的現實路徑。一個國家如果沒有足夠多的實幹工程師,沒有足夠密集的產業鏈協作
你看很多美國高校現在仍然在全球排名前列,論文很多,理論先進,但問題在於,美國已經從很多產業中撤退了。在工程基建、造船、化工、設備製造等領域,誰還在做大工程?誰還在帶著幾千幾萬人人搞系統集成?誰還在車間裡摸著設備調參數、扛產線?如果這些環節斷了
所以美國的問題不在於它有沒有好大學,而在於它還有沒有足夠大的工程場景、足夠多的實操人才、足夠完整的產業底盤去承載這些知識。知識不是儲存在書裡,而是活在人與系統之間的協作鏈中。斷了這一鏈,哪怕你有全世界最好的教材,也只能看得懂,卻做不出來。
中國這二三十年增持出來的很多關鍵能力———— 比如通信設備的調度算法、智能製造的現場部署、電動汽車的電控系統調試,其實都不是「某某大學發明的」,而是在項目裡、在工廠裡、在幾百個試錯和臨場判斷中打磨出來的。這些東西你不實幹、不摸索,是沒法教的,更沒法「靠讀文獻補回來」。所以中國人今天看到特朗普試圖通過關稅、技術回流、限制技術外溢來「倒打一耙」
孟岩:這讓我想到美國副總理萬斯那句特別狠的話:「不從事製造的國家,最終將失去設計的能力」。看來這不是一句口號,這是代表著美國人對一個慘痛歷史教訓的反思。 ,這是代表著美國人對一個慘痛歷史教訓的反思。
不過很多人都認為,美國現在要逆轉這個過程為時已晚,特朗普重振製造業的努力注定會失敗,您怎麼看? ,您怎麼看?
二、起而強為之的風險
邵青:這確實是個關鍵問題。動機可以理解,但方法不一定正確,而且路徑極險。從我這段時間在美國與各類產業界、政策界人士的交易所來看,有一種情緒是非常明顯的:大家都在認同問題的嚴重性
孟岩:有點像我們熟悉的那個表達,「改革是找死,不改革是等死」。 ,不改革是等死」。
邵青:對,這種情況是最難處理的。蘇軾在《晁錯論》裡就說過,「天下之患,最不可為者,名為治平無事
從政治操作的角度看,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做這件事。以他目前的民意基礎、黨內整合程度,以及民主黨內鬥的狀態,只要不出重大事故,這四年大概率是可以穩穩「混過去」的。但他也非常清楚,如果繼續按部就班、維持現狀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放在特朗普的位置上,都會「坐觀其變,無所作為」。但他偏偏選擇了「起而強為之」。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實在是不容易的,確實是欲行非常之事
不過一旦選定了這條路徑,那麼在最早的時間點、用最強的手段打出先手,就是最明智的策略。所以他才選擇了最激進的打法——— 趁著剛剛上台、國會尚在掌控、權力中心化、民情激昂的時候,先把「核彈」扔出去。哪怕是賭
為什麼?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在反對派尚未完成重組、建制派還在觀望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突破關鍵制度壁壘,建立起不可逆的政策慣性。同時,也能為後續釋放利好、進行微調、重建敘事留出充足時間。如果真的等到改革阻力集結完畢、黨內外協同反撲、資本市場做空動員成功再出手,那這場結構性重建根本推不動。所以他這一波操作看似魯莽
財政部長貝聖特在一次閉門吹風會上講得很坦率:特朗普團隊內部對這一輪政策的代價是有清醒預期的,他們知道這會帶來短期衝擊,甚至是劇烈的市場陣痛—————但他們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把敘事拉回來」。換句話說
這個「反彈」不只是市場反彈,更是敘事反彈,是要讓社會從陣痛中看到希望,從焦慮中感受到恢復力。一方面可以用減稅、監管鬆綁等手段快速緩解初期陣痛,爭取中小企業和製造業選民的信任;另一方面也能拉長時間線,為特朗普反彈留足時間
孟岩:除了國內阻力,外部風險恐怕也同樣巨大。您剛才提到,這種戰略性的逆轉,其實是對冷戰後、甚至二戰之後全球路徑依賴的挑戰。那是不是也意味著,特朗普這次是直接對整個「戰後秩序」動手? ,特朗普這次是直接對整個「戰後秩序」動手?
邵青:是的,可以說他是在對布雷頓森林體系之後的全球化秩序進行一場外科手術式的切割。尤其是從「自由貿易」向「公平貿易」的轉變,這不是技術性微調,而是范式的根本性變化。你要知道,自由貿易不僅是經濟模型的前提
而特朗普現在做的事,本質上是把這套秩序掀掉一角,試圖重構一套對美國知識與技術有利的新型全球交易邏輯。這可能會導致很多國家的上漲通道被堵死,必然會引起劇烈反彈。這背後最大的擔憂
一旦全球化走向崩解,各國重新轉向封閉式自保,局面變得極其危險,因為它可能打破自二戰以來大國之間「沒有熱戰」的總結。而如果這一過程中爆發了大國間的軍事衝突,那麼特朗普今天所有的政策計算都將化為烏有。他的「知識主權戰略」也好,「產業再錨定」也罷
我們希望世界大國的領袖能夠有足夠的智慧,為人類排除掉這種悲慘的厄運。如果戰爭選項能夠排除掉,那麼緊隨其後的風險就是美元。 ,那麼緊隨其後的風險就是美元。
貿易戰帶來的一個直接的衝擊就是對美元國際地位的削弱。過去美元的霸權不僅靠軍力和國家信用,更重要的是它綁定了全球商品和資本的流通路徑。只要世界還在「自由貿易+美元結算」的軌道上,美元的需求就天然存在。但如果特朗普讓貿易本身變得不可預測,甚至帶有懲罰性質,那其他國家就有充分理由去推動去美元化,不是出於意識形態
而這,就是特朗普戰略中最危險、也是最無法控制的一環。對內,他可以用選票調動民意;對外,他無法阻止別人未雨綢繆,另起爐灶。 ,另起爐灶。
在這個背景下,或許我們對於特朗普的穩定幣和加密貨幣新政會有更清晰的認識。 ,或許我們對於特朗普的穩定幣和加密貨幣新政會有更清晰的認識。
三、知識主權競爭中的加密貨幣資產
孟岩:您認為特朗普的穩定幣和加密貨幣新政是否真的是與其貿易戰總策略相配套的嗎?他的政策真的有這麼縝密嗎?
邵青:我知道很多人,包括美國內外的觀察者,其實對這個問題是懷疑的。他們覺得特朗普不過是個政治素人,講話誇張,政策粗暴
我不認為特朗普本人是一個技術官僚型的政策設計師,但這不代表他的政策沒有系統性。相反
而加密貨幣資產
換句話說,在特朗普的腦子裡有沒有一張細緻到每一個步驟的藍圖,這個不一定,但在行動上,他確實在推動一套互相咬合、邏輯貫通的國家重建路徑。只不過這種路徑不是通過理性協商、國際談判達成的,而是用「政策核彈」轟出來的。這種方式粗糙
孟岩:剛才您提到特朗普貿易政策對美元的弱化,但仔細想一想,即使美元被弱化,也是打遍全球法幣無敵手的狀態。誰能替代美元?在座的各位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可是,如果過去這幾年,其他一些國家聯手把比特幣的地位做起來
邵青:很多加密貨幣圈的人對特朗普的「比特幣戰略儲備」表達了不滿,認為這不過是一次口號式的作秀,既沒有明確購入計劃,也沒有財政預算的支持
換句話說,這個戰略的本質是要確保在全球範圍內,比特幣的主要交易對必須是美元穩定幣,而不是人民幣穩定幣、歐元穩定幣,更不是多國法幣錨定的合成幣。這是一個貨幣定價體系的核心問題。 ,更不是多國法幣錨定的合成幣。這是一個貨幣定價體系的核心問題。
一旦這個地位確立,那麼無論比特幣如何去中心化、如何「數字黃金」,它都必須回到美元這個坐標系內進行定價、結算和兌換。從貨幣戰略上看
這背後其實延續了一個經典邏輯:美國從來不怕新平台,只要它能定價。歷史上如此,今天仍然如此。特朗普團隊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加密貨幣領域重新錨定美元的主導地位,讓穩定幣成為數字經濟的「美元艦隊」
孟岩:您說的這個邏輯是否成立,恐怕還得等美國穩定幣立法落地才能確定。 ,恐怕還得等美國穩定幣立法落地才能確定。
邵青:當然
這個東西一旦打通,未來全球任何一個鏈上的金融應用、智能合約、甚至ai代理,只要用到計價單位和支付通道,最先接入的就是美元穩定幣。這意味著,美元將通過加密貨幣架構重建其在ai和數字經濟中的金融主導地位。
我最近在西雅圖做了一些調研,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原來一批web2、ai和雲計算出身的技術大牛,現在紛紛出來做穩定幣創業項目。可見政策預期還是很強烈的。這說明一件事:市場對於「鏈上美元」這個敘事,已經不再只是試探,而是開始下注了。而且下注的方向非常明確
這些創業者不是「幣圈老炮」,而是熟悉分佈式系統、雲原生架構、企業級安全與支付流程的人才。他們帶著的是對現實場景、政策窗口和合規鏈條的理解,是為接入「美元新軌道」而來的技術能力,而不是去挑戰它。 ,而不是去挑戰它。
這就像你說的,美元即使受挫,仍然「打遍法幣無敵手」,但真正的威脅
穩定幣就是那個金融基礎設施的中樞。只要把鏈上的清結算通道、定價系統和交易底層牢牢綁定在美元穩定幣上,那加密貨幣世界就是美元世界的擴展,而不是對手。 ,而不是對手。
孟岩:從技術上說,穩定幣如果成功,就不可能是孤立的。穩定幣起來
邵青:對
我們先說對外這部分。過去美元靠的是科技創新、軍力、能源、貿易順差和全球信任,但今天這些東西都不再牢固。特朗普強推」統一關稅「固然能重塑製造業,但同時也削弱了自由貿易的神話,給美元造成信任動搖。所以就必須建立一套新的「美元需求通道」————
一旦穩定幣合法合規,它就能承載rwa 資產的流動和交易。美國國債、企業債、房地產、科技股權……所有這些資產在鏈上被數字化、碎片化之後,就能像「模塊」一樣被全球錢包認購。全球資本用穩定幣買rwa,美國資產實現「隨時買入、隨時退出」,繞開了
但更關鍵的是對內作用。特朗普的激進政策在國內已經開始引發不安和不滿,亟待釋放經濟利好,平抑公眾情緒。最近財長貝聖特就透露,對內減稅和放鬆監管政策即將出爐,而其中加密貨幣數字資產行業的政策利好是重要的環節。 ,而其中加密貨幣數字資產行業的政策利好是重要的環節。
孟岩:所以川普政府其實是把一套本來「逆全球化」的工具,比如關稅,和一套「再全球化」的手段,比如加密貨幣資產,以非常特殊的方式組合了起來? ,以非常特殊的方式組合了起來?
邵青:是的。他們之間表面上沒有直接因果關係,但通過供應鏈調整、資本路徑重構、金融工具替代,形成了間接耦合。你說關稅是封鎖
四、無限遊戲的目的不是分輸贏
孟岩:不管我們怎麼對特朗普挑起關稅戰的動機和理由進行解釋,也必須得承認,其他國家對此表達憤怒並且進行反擊,也是合理的。目前已經有幾個國家宣布了對特朗普關稅的反擊措施,中國也是其中之一
邵青:這種激烈的對抗,本質上是思維方式的產物。包括美國在內,今天很多國家都將知識主權競爭視為一場要決出勝負的有限遊戲。這種思維方式的直接結果就是,把彼此視為威脅,而不是變量;視為對手
我這次回國,感受到國內輿論對於貿易戰和中美競爭,普遍存在兩種極端傾向。 ,普遍存在兩種極端傾向。
第一種,是「決戰論」,認為中美已經徹底進入你死我活的對抗週期,美國發動貿易戰的目標就是要把中國徹底打垮,中國危在旦夕,必須進入特殊體制
第二種,是「必勝論」,覺得美國已經衰落不可逆轉,特朗普的貿易戰是「作死」,只會加速自我崩盤,中國國運正在上漲
這兩種判斷看似對立,但其實都陷入了有限遊戲的思維————即把中美博弈看成是一場零和競賽,非勝即敗,不,戴天。這與事實嚴重不符。實際上這兩個大國任何一個國家失敗,對另一方來說都是難以承受之重。
今天這場全球範圍內的結構性重構,不再是20世紀那種「工業規模+ 資源消耗」的線性比拼。它更像是一場圍繞知識生產、技術轉化、組Loom制、激勵設計的系統進化。你一旦用有限博弈的思維來看這件事,就會誤判方向、錯配資源,甚至最終被迫退出遊戲。 ,甚至最終被迫退出遊戲。
特別是在ai時代,經濟與科技競爭本質上已經從「規模對抗」轉變為「系統共演」————不再是比誰建得更大,而是看誰迭代得更快、開放得更巧、連接得更深。 ,而是一種持續學習、不斷演進的機制;因此,它天然要求參與者擁有足夠的耐心、彈性與合作能力。 ,它天然要求參與者擁有足夠的耐心、彈性與合作能力。
這就決定了,ai時代的知識和技術競爭是一場典型的「無限遊戲」。它沒有終點,沒有決定性的勝負,只有不斷延續、不斷演化的過程。關鍵不是贏一次,而是要讓自己始終有資格、有能力參與下一輪升級。 ,而是要讓自己始終有資格、有能力參與下一輪升級。
而無限遊戲的目的,不是分出輸贏,而是讓遊戲玩得下去。玩得下去,意味著你要維護開放的生態、更新的規則、公平的入口、有效的激勵機制。你不能封鎖對手到失去動力,也不能內捲自己到崩盤瓦解。真正的對手不是對方國家,而是系統停擺、創新枯竭和信任斷裂。
所以我們要格外警惕那種把中美競爭描述成「新冷戰」「終極對決」的聲音———那是上一代工業時代的邏輯,在這一輪科技革命中並不成立。我們要走出「要么贏、要么亡」的情緒化敘事,真正進入一種「能持續,演,才是真正強大」的戰略思維。 ,才是真正強大」的戰略思維。
孟岩:希望世界有您說的這麼理性。
邵青:需要智慧。智慧的國家,不問「怎麼贏」,而是問「怎麼讓自己在這場技術與規則,同演化的遊戲中,不斷獲得繼續參與的能力」。這才是我們說的「無限遊戲」的本質。不是放棄競爭
在ai和加密貨幣革命的牌桌上,主角只剩下中美兩個玩家,能把牌打成什麼樣,主要看思維方式。 ,主要看思維方式。
所以我們看到,美國雖然在打關稅戰、脫鉤戰,但它在穩定幣、 rwa 卻在做開放性的重構。為什麼?因為它知道,光靠封鎖打不贏技術主權
中國也是一樣。我們必須從「贏得競爭」走向「設計競爭」,在規則上、制度上、生態上創造讓創新持續發生的土壤,要允許甚至包容對手在場,要讓遊戲繼續。 ,要讓遊戲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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