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前傳(一):70 年代公鑰傳奇
比特幣前傳(二):去中心化的起源
撰文:Peter’pet3rpan’
編譯:aididiaojp.eth,Foresight News
這是加密朋克運動形成的年代,一群密碼學家在反抗政府侵犯公民隱私的鬥爭中取得勝利。
在第二部分中,我們探討了Chaum 在公鑰密碼學領域的持續工作以及他對匿名通信、支付和去中心化服務的研究。他的研究內容為密碼朋克的到來奠定基礎,並在之後孕育了比特幣和加密貨幣的概念。
第三部分我們將探討以應對政府侵犯個人隱私自由的行為,密碼朋克運動的形成。在這場運動中,TOR、Bit Torrent、維基解密和比特幣逐漸出現。密碼朋克運動,將揭示比特幣及背後技術的意義所在。
從80 年代說起
在80 年代,技術、軟件和硬件方面都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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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 年,Adobe、Autodesk 和Sun Microsystems 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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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 年,Intuit 成立,Microsoft Word 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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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 年,思科成立,戴爾成立,微軟Word 發布,惠普發布了他們的第一台噴墨打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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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 年,美國在線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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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 年,McAfee Anti Virus 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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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 年,Adobe Photoshop 1.0 發布,蘋果公司闖入美國公司收入排名前100。
雖然科技世界迅速發展,但生活、法律和社會的其他領域卻未能跟上腳步。互聯網逐漸被黑客統治,犯罪分子變得越來越老練,而美國政府仍然自大狂妄,不以為然。
比爾克林頓及團隊試圖了解互聯網趨勢
聯邦調查局特工Agent Baxter 和星球大戰發行商Autodesk
搖滾樂隊作詞人John Perry Barlow 是互聯網的早期用戶,並且是許多在線社區的成員。 1990 年4 月,Barlow 接到聯邦調查局的電話,要求對他進行審查,雖然Barlow 不知道聯邦調查局為什麼這樣做,但他知道如果拒絕他們的請求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幾天后聯邦調查局特工Agent Baxter 來到了他家門口,指控Barlow 是名為NuPrometheus 黑客組織的一員,與Macintosh ROM 源代碼被盜一案有關。儘管Agent Baxter 沒有提供任何證據證明他的指控,但Barlow 很快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定罪。
由於這是設計軟件和技術方面的犯罪,你可能認為會派出對其有一定了解的特工來調查Barlow,但是顯然沒有。根據Barlow 回憶,Agent Baxter 對計算機技術完全不了解,審訊接近三個小時。
就像一個父親最初可能會嘲笑他笨拙的兒子一樣,當Barlow 坐在審訊室時,他開始擔心美國的未來,他意識到特工Agent Baxter 和政府其他人對計算機技術的陌生並濫用用戶信息的事件可能會威脅每一個人的權利和自由。
在經過三個小時的審訊無果之後,Agent Baxter 讓他離開了。之後Barlow 將他的經歷發佈在世界上第一個在線社會論壇WELL 上。 WELL 創建於1985 年,是當時潮人經常會瀏覽的地方。
不久之後,另一外有類似經歷的人聯繫了Barlow,他就是80 年代軟件大佬Mitch Kapor,筆記軟件製作公司Lotus 的創始人。 Lortus 曾發行了第一個電子表格軟件,後來在1990 年被IBM 以35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
80 年代:左邊是比爾蓋茨,右邊是Kapor
Kapor 同樣被指控為黑客組織NuPrometheus 的組織成員,他也為FBI 對軟件和技術的無知而感到震驚。如果當局都不了解這些,他們又怎麼能夠保護人們的隱私安全。
一周之後Kapor 與Barlow 會面。當暴風雪還在Barlow 的辦公室外肆虐時,他們談論了被指控的經歷以及最近FBI 的Operation Sun Devil 行動。
我們的經驗表明,許多電腦黑客嫌疑人不再是只知道玩遊戲而被誤導的青少年,而是一些高科技計算機操作員,他們利用計算機從事非法行為。
除非有合理的理由,人們的人身安全、房屋、文件和財物不得受到無理搜查和扣押,同時不得在沒有確認證據的情況下簽發逮捕令。
這大概意思就是說為了打擊犯罪,我們現在可以為所欲為。但是我們盡量不侵犯和虐待任何人。
Operation Sun Devil 行動的第一個目標是一個被稱為「末日軍團」(the Legion of Doom)的黑客組織。不久後名為Acid Phreak、Phiber Optik 和Scorpion 的成員遭到突襲,他們被指控入侵電話系統。 FBI 踢開了他們的門,搜查了他們的住所,將他們的房子翻了個底朝天,他們的電腦連同書籍、筆記電話、錄音和其他可疑電子設備被沒收。他們的家人也未能倖免。
在Kapor 和Barlow 結束討論之後,他們都意識到FBI 的行為違背了公民的權利,並準備採取一些措施捍衛他們的權利。
黑客帝國從三名青少年身上汲取靈感
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 的成立
一周之內,Kapor 和Barlow 就在紐約為這三名青少年成立了法律團隊為其辯護,並承擔所有法律費用。他們與以捍衛公民自由權力而聞名的律師事務所RBSKL 合作。這場辯護也成為90 年代的第一次政府和個人因為計算機網絡導致的衝突。
一名記者在跟進Barlow 在聯邦調查局的經歷時,Barlow 談論到了他與Kapor 一起為黑客辯論的事情。沒想到幾天之後報紙上的標題是《LOTUS 創始人為黑客辯護》。
新聞頭條在公眾之間席捲開來,蘋果公司聯合創始人Steve Wozniak 作為顧問加入,並為這場辯護提供資金,科技企業家John Gimore 也同樣加入了顧問團隊。
Gimore 是一名自學成才的程序員,同時是Sun Microsystem 的第五位員工,持有Sun Microsystem 大量的股票期權。在他看來,除非這是確信正確的工作,否則永遠都不會接受它。他被稱為麻煩製造者,經常惹惱美國國家安全局。就在1989 年,他洩露了一份NSA 禁止的密碼學論文。在80 年代後期,他主持了以無政府主義者、瘋子和恐怖分子聚集地而聞名的ALT 論壇。在1989 年他為了追尋他所堅持的言論自由、軟件自由和加密自由,創辦了名為Cygnus Support 的公司。
在這不久,美國特勤局再一次查封了一家名為Steve Jackson Games 的遊戲公司。這家遊戲公司正在製作一款名為Cyberpunk 的電子遊戲,而特勤局認為這是一個計算機犯罪說明手冊,因此查封了他們的辦公室,甚至刪除了許多內部的電子郵件。這件事更加說明了特勤局的魯莽失控,完全沒有數字權利的概念。
1990 年6 月8 號,Barlow 發表了他著名的論文《Crime & Puzzlement》,在這片論文中他寫到Kapor、Wozniak 和Gilmore 參與的所有事情並為他們的辯護。他認為美國正在進入信息時代,但卻既沒有法律也沒有意識來適當保護和傳遞信息本身。他在文章的結尾處透漏了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 的成立,該組織將為數字信息保護的法律拓展網絡空間做出努力,同時為個人隱私被侵犯的法律辯護,並提供資金支持。
有關個人數據隱私權法律條文的提出
1991 年年初,參議員Biden 在第266 號法案中增加了一項內容,即允許政府在法律適當授權的情況下訪問個人語音、數據和其他通訊的純文本內容。換句話說政府基本上能夠隨意監視所有的可用通訊。
當時一位名為Phil Zimmerman 軟件工程師正在構建加密程序,在過去的十年裡,他一直作為核心人物參與大量有關於自由政治的活動。最近他正在構建一個工具,可以讓任何擁有計算機的人使用RSA 加密算法來加密消息和文件。 RSA 在當時是軍用級的,僅用於商業範疇,但Phil Zimmerman 認為每個人都應該能夠使用強大的密碼學和匿名通訊,他構建的程序被稱為PGP(Pretty Good Privacy),靈感來源於一個名叫Ralph’s Pretty Good Grocery 的雜貨舖。
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將PGP 推廣出去,當他得知第266 號法案時,他認為這是最好的時機。政府即將使得間諜活動合法化,而這正是他希望用PGP 防止的事情。他將法案確定視為最終期間,將PGP 盡可能地交給更多的人手中。 Phil Zimmerman 拒絕了五次收購,他說這不是一個商業產品,而是一個人權產品。
他在1991 年5 月份發布了PGP,並寫了一篇關於《我為什麼編寫PGP》主題的文章。由於缺乏資金,時間緊迫等原因,PGP1.0 版本用戶體驗並不是很好。在這篇文章裡,他提出:
如果隱私被取締,那麼只有不法分子才會有隱私。情報機構、大型武器、毒販、國防承包商、石油公司和其他企業巨頭可以使用良好的密碼技術,但普通民眾和基層政治組織大多無法獲得且負擔得起的軍用級公鑰密碼技術。而現在,PGP 使人們能夠將隱私掌握在自己手中。社會將對它的需求越來越大。這就是我創造它的原因。
他將PGP 上傳到不同的論壇和網站上,並且開源、免費,無需任何商業使用許可證。他想把軍用級加密技術交到每一個人的手中,在他朋友們的幫助下,PGP 開始傳播。一周之內,人們在世界各地開始使用PGP,一個月內,已有數千人下載。
與此同時,由於包括EFF 在內的公民自由團體對第266 號法案的反對,Biden 最終刪除了這一項內容,這一舉動變相地推動了PGP 在公眾之間的流行。
May 和Hughes,兩個瘋狂的人
在接下來一年,Gilmore 在舊金山舉辦了一場派對,並邀請眾多加密學家參加。在這場派對上,Eric Hughes 與Timothy C. May 相遇了。
Hughes 是一位年輕的數學家,在來到阿姆斯特丹之後,一直在David Chaum 的Digicash 工作。 May 最初是英特爾的一名硬件工程師,在過去三年他一直嘗試寫一部關於David Chaum 所描繪的未來世界的非傳統小說。
雖然Eric20 多歲,May30 多歲,但他們立即因為同樣瘋狂的自由觀點建立了緊密的聯繫。而且他們也同樣痴迷於David Chaum 的作品。
Timothy C. May 從小由一名海軍軍官撫養長大,性格外向粗獷。他從12 歲開始就是一個嚮往自由的自由主義者。當Chaum 從小喜歡玩密碼鎖和保險箱時,May 最喜歡的是AR-15 突擊步槍和喝酒,他喜歡拿著一直沉重、冰冷的金屬槍支,享受著自由解放的感覺。後來他成為了硬件工程師。
在80 年代,May 被網絡世界的西部狂野所吸引,幻想著加密技術可以讓很多網絡活動變得更加容易且安全。 1986 年他讀過David Chaum 的論文後選擇了辭職,他想要寫一部關於David Chaum 所描繪世界的小說。離開英特爾之後,May 擁有大量的股票期權,所以他不用為沒有收入所擔憂,從而專注於《Degrees of freedom》小說創作。
May 試圖構建一個由數字貨幣、數據「避風港」(我們現在可以理解成區塊鏈)、時間戳和NSA 監視統治的世界。然而和大多數想要寫間諜小說的青少年一樣,他也從未完成他的小說。他不滿足於在小說裡構想虛幻的世界,並開始真正的創建一個真實的世界。
Eric Hughes 本科時曾在伯克利大學學習數學。他在一次密碼學會議上接觸到了David Chaum。
Chaum 一直在談論數字貨幣系統,他強調匿名支付在日益數字化的世界中的重要性。與其他人不同,Hughes 被密碼學技術和其政治影響所吸引。在短暫的諮詢之後,他前往阿姆斯特丹開始在David Chaum 旗下的Digicash 工作。儘管他著迷於他的研究,但Hughes 表示他不太喜歡Chaum 的性格,在Digicash 短暫工作後,他回到了家。
1991 年5 月早些時候,Hughes 申請伯克利研究生。在他尋找住所時,May 主動提供幫助,並且他們在一起住了一段時間。
Hughes 和May 連續多日都在討論加密貨幣。一個富有且失敗的作家,和一個20 多歲的年輕人整天討論數學、協議、編程語言和安全匿名系統。
第一次加密自由主義者聚會
1991 年9 月晚些時候,May、Hughes 和Gilmore 想要定期召開技術自由主義者聚會,地點選擇在了Hughes 新租的房子。因此在9 月的一星期六早上,大約30 多名學者、工程師和加密貨幣倡導者在空蕩蕩的地板上開始了激烈的討論。
May 準備了57 頁講義,詳細介紹了密碼學的概念以及未來的設想,同時分發了前一周發布的PGP2.0 的軟件副本。
在隆重地分發完數據包之後,他開始大聲地朗讀被他成為加密無政府主義宣言的創作文章。
這篇文章是1988 年May 短暫的作家生涯中寫下的政治宣言,它描繪了一個未來的願景,由密碼學和數學法則統治的自由世界。他最初是為密碼學會議CRYPTO88 編寫的,分發了數百份給參與人,但沒有人太關心密碼學的政治影響。
但是與出席CRYPTO88 的人不同,當May 宣讀宣言時,席地而坐的加密狂者者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May 並不相信公司會保護隱私和自由,相反他相信數學可以。
May 在2017 年的一次視頻會議中評論到,至少有一兩個在場的人很可能創造了比特幣。
到現在你可能已經意識到這些人是多麼龐大的極客先驅。
在剩下的時間裡,他們用紙和信封來玩一個設有數字貨幣、信息市場、匿名機制、交易系統的遊戲。在遊戲的過程中,他們自然遇到了Chaum 最初遇到元數據的可利用性問題,對自80 年代以來密碼學的進展甚微感到沮喪。他們整晚都在討論密碼學,例如如何實施Chaum 的混合網絡解決方案,許多人最後就在光禿禿的地板上睡著了。
第二天在May 和Hughes 在買早餐的時候,他們突然想到既然大量潛在的密碼學狂熱分子活動在網絡空間,為什麼要把俱樂部限制在物理世界呢?他們意識到可以在互聯網上建立聊天室。
僅僅在一周之內,Hughes 開發了mailing list 1.0,使用它可以向不同用戶發送郵件,並將原始發件人信息隱藏。 mailing list 同時還在被不斷完善,Hal Finney 利用PGP2.0 將郵件進行加密,還有Cottrell 通過消息批處理隱藏發送郵件的時間。
科技雜誌主編Jude Milhon,也是當時Hughes 的女友,評論道:「你們只是一群密碼朋克」。
漸漸密碼朋克和密碼學變成政治蔑視的象徵,同時也是追求自由極客們的另外一種驕傲。在第一次會議結束一個月之後,mailing list 開始投入使用,成員之間可以通過電子郵件訂閱cypherpunks-request@toad.com,相互通訊交流。
13 年後,David Chaum 的混合網絡概念終於實現了。
密碼朋克的誕生
Mailing list 在不久之後成為美國國內圍繞密碼學、毒品交易和暗殺等違法行為最隱蔽的聚集地。 Julian Assange 與TOR、Bit Torrent 的創建者可能就在其中,比特幣有可能早就在Mailing list 中出現或討論過。
一周之內,它就有了100 個訂閱者。到了年底,全球出現2000 多個類似的mailing list 地址。
1992 年10 月10 號,他們發布了第一次社區公告,宣布了第二次密碼朋克線下會議的具體細節,具體位置就是谷歌目前所在的地方。
第二次會議公告部分內容
用簡單幾個特性來概括密碼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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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碼朋克認為隱私是一件好事,並希望有更多的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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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碼朋克因此致力於密碼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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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碼朋克喜歡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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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碼朋克編寫代碼。
與歷史上的其他政治運動不同,密碼朋克能夠以平等的條件,通過直接行動擊敗政府。
Eric Hughes、Timothy C. May 和John Gilmore 頭版連線雜誌
Gilmore 的惡作劇
在Gilmore 經營他的公司,組織加密反叛者聚會時,他還一直與國家安全局打官司,並為加密朋克贏得了另一場胜利。
1991 年6 月,Gilmore 得知一些由密碼學家William Friedman 出版的書籍,在他拜讀了兩卷著作之後,發現其他四卷是屬於機密資料,無法獲得。 William Friedman 是美國信號情報局,即美國國家安全局前身的創始人。 Gilmore 想要知道被列為機密文件的剩下四卷內容。
最終在朋友的幫助下,他來到了佛吉尼亞,在美國國家安全局找到了確切書籍,並郵寄給自己。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當國家安全局得知此事之後,要求Gilmore 交出拿走的書籍,但他拒絕了這一請求:「這些只是關於相對簡單的密碼技術的教科書,並且是通過合法渠道獲得的。」為了避免國家安全局的進一步打擾,Gilmore 把這件事告訴了媒體,國家安全局為避免影響變大,被迫放棄了對Gilmore 和書籍的追查,不久之後該書籍被徹底公開。
事實上,這些書對Gilmore 和加密朋克有什麼具體價值呢?
顯然並沒有什麼實際價值,Gilmore 只是想站起來反抗國家安全局,證明政府是可以被打敗的,這一次他成功了。
PGP2.0 陷入困境
1993 年初,PGP 開始進入美國政府的視線。由於RSA 知識產權糾紛案件,監管機構開始關注到Zimmerman,同時對違反《武器出口管制法》的行為發起了刑事調查。自二戰以來,密碼學一直被視為軍用產品,屬於軍需品級別。 90 年代的世界是一個數字世界,軟件和計算機領域貢獻了美國的主要GDP。
隨著Zimmerman 訴訟開庭日期的到來,EFF(電子基金會)和公眾聚集在他身後,支持Zimmerman。作為對政府的回應,他將PGP 源代碼的副本打印在了書籍封面上。根據言論自由,書籍受到第一修正法的保護,但密碼學不被允許。那麼一本含有密碼學源代碼的書會怎麼樣呢?
儘管公眾對政府充滿了嘲笑,但Zimmerman 無法否認他違反了《彈藥法》,他的明星法律團隊一致認為勝訴是毫無希望的。
直到一位名叫Phil Dubois 的律師有了一個想法。 Phil Dubois 以保護罪犯、名人和行事瘋狂的人而著名,他的想法不是否認和懇求,而是繼續進攻,並將政府描繪成對自由的威脅,這將是Zimmerman 勝訴的關鍵。幸運的是,政府很快就陷入到了輿論漩渦。
在Zimmerman 案件不久之後,即1993 年4 月,第266 號法案又以另一種形式出現:《The Clipper Chip》。
打敗The Clipper Chip 法案
The Clipper Chip 法案的通過,意味著允許聯邦、州和地方執法官員能夠解碼截獲的語音和傳輸的數據。該法案進一步激化了公眾輿論發酵。
Clipper Chip 是一種加密數據的製造標準,與70 年代的DES 類似,它是克林頓政府管理國家安全的新嘗試,換句話說,政府只是想保護每一個人,並隨時隨地訪問他們想要的一切。雖然70 年代DES 被懷疑存在後門,但Clipper Chip 更加直接地展示政府的無理要求。
與DES 的56 位密鑰不同,Clipper Chip 使用80 位密鑰。和今天大多數政府項目一樣,它的工作質量不值得相信。
由於長期對政府的不信任以及過去三年政府對公共隱私的所作所為,Clipper Chip 的宣布引起了公眾強烈的反對。
RSA 祝Clipper 法案好運
一群非常興奮的密碼朋克
官方民權組織EFF 對這項提議做出了回應,對它如何危及自由進行了較為溫和的批評。但卻引發了普通公眾對法案的狂熱反對和偏執,甚至覺得反烏托邦世界1984 即將成真。
與政府與公眾的緊張不同,加密朋克們此時相當興奮。
想像一下你預測了世界末日並開始為它做準備。十年後它發生了,雖然世界將要迎來末日,但看著自己曾經的結論正在逐步變成現實,你很難不興奮。加密朋克預測並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戰爭將在我們身上發生,Timothy C May 說道,克林頓和戈爾領導的政府仍然沒有做出改變。
Timothy C. May、Eric Hughes、John Gilmore 和其他密碼朋克以一致的熱情團結起來反對該提案。儘管加密朋克公開反對該方案,並做了激烈的辯論,但包括May 在內的許多人實際上並沒有認真對待它。
因為他們知道Clipper Chip 設計的漏洞,以及公鑰密碼學的缺陷。 Clipper Chip 的設計對於他們來說就會是一個噁心的笑話。
在它發布的那天,May 寫道:
首先,壞消息是政府想要控制密碼學。儘管他們對此含糊其辭,但很明顯他們最終會嘗試禁止公共密碼學的發展,Zimmerman 和其他人已經引起了廣泛的關注。現在好消息是遊戲結束了,我們贏了。政府可能會採取行動,但這仍然無關緊要。我們所擁護的國家在面對糟糕的情況時做出了一次無效嘗試。這一驚人的政策宣布,實則是對失敗的默許。所有人都可以輕鬆獲得免費軍用規格數據加密。一年之內,等效的語音加密免費軟件將會出現,政府已經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他們在Cygnus Support 的辦公室召開了緊急會議,房間裡擠滿了50 多名密碼朋克,他們集思廣益,以反抗政府提出的Clipper Chip 法案。
經過Tyler Durden 的工作分配,密碼朋克們將反對宣言貼紙打印出來,在上面寫上Intel INside 的字樣,然後把它貼到電腦商店裡。其他人則設計了與Clipper Chip 戰鬥的T 卹,並印上加密無政府主義宣言中的台詞。
針對美國當局的煽動性語言
Whitefield Diffe 是Clipper Chip 法案事件中的主要影響者,後來他給克林頓政府寫了一封著名的公開信:
憲法中沒有列舉私人談話的權利,我想當時沒有人想到它可以被阻止。隨著電子通訊蓬勃發展的時刻,個人之間緊密的商業合作也將迅速發展。如果我們不接受這些人保護其通信隱私的權利,不久之後隱私將只屬於富人。我們今天所做的關於通信安全的決定將決定我們明天的社會活動類型。
1994 年,一個由40 名專家、行業領袖和學者組成的全國委員會向克林頓政府寫了一封公開信,要求撤回Clipper Chip 的提議。這40 人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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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鑰密碼學的三位原創者:Martin Hellman、Whitfield Diffie 和Ralph Merk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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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nald Rivest,RSA 加密的三位創造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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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Chaum,Digicash 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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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mmerman,PGP 的創造者
我們相信如果該提案和相關標準繼續推進,即使在自願的基礎上,隱私保護將會減少,創新將會放緩,政府問責制也將減少,以及確保國家通信基礎設施成功發展所必須的開放性會受到威脅。
政府試圖解釋Clipper Chip 的安全性
在1995 年5 月,美國國家安全局終於做出了正面回應。他們並沒有給出清晰的理由來確保其安全性,而是通過一個毫無意義的新聞通稿做出回應,試圖向公眾保證Clipper 的安全性。
1994 年看起來敏銳的比爾克林頓
Clipper 加密算法的安全性非常高,對於AT&T TSD 3600 和其他類似設備而言,這些供應商幾乎完全採用DES 加密。 DES 加密基於56 位密鑰信息,Clipper 採用的是基於80 位密鑰的算法。雖然只有23 位,但提供了1600 萬倍的排列,這使得解密在理論上是不可能出現的,因此Clipper 加密具有吸引力。
到1994 年,通信製造商AT&T 開始使用該芯片製造硬件,但密碼朋克的意識形態已經廣泛傳播。隨著芯片向商業生產商發布,密碼朋克很快注意到了芯片設計缺陷的實際影響。
一位名叫Matt Blaze 的AT&T 嵌入式系統工程師負責測試用於生產的芯片。通過仔細檢查, 他發現雖然密碼本身相對安全,但NSA 訪問加密後門的密鑰只要16 位散列,並且很容易被暴力破解。
Blaze 也是一個密碼朋克,曾參與郵件列表的設計。在整理之後,他在1994 年8 月發表了他的成果,成功揭露了Clipper 設計的缺陷。之後不久,Clipper Chip 就被政府和商業生產商丟棄。
第二年,密碼朋克的努力將繼續,並轉變成一系列法律鬥爭。
挑戰美國軍需法
Karn
Clipper 的漏洞發布後不久,一位名叫Phillip R. Karn 的程序員開始挑戰政府將密碼學歸類為軍用級別的做法。他對一本包含加密算法的加密源代碼書籍進行評估,發現該書不應受到《軍需法》的約束。
Karn 繼續要求對這本書的CO 磁盤進行第二次評估,其中包含書中詳細介紹的源代碼,但無法證明其他情況,所以它屬於《軍需法》中的分類。這裡細微的差別取決於保存源代碼的媒介做出潛在惡意行為的可能性大小。
Bernstein
1994 年,伯克利的一名名叫Daniel J. Bernstein 學生試圖發表一篇關於加密協議源代碼的論文,並在北加州聯邦審判法院對《軍需法》提出質疑。根據Karn 起訴美國的先例,法院裁定他論文中的源代碼是受到第一修正案保護的言論。雖然Karn 的案例已經被裁定源代碼的文本形式不受到《軍需法》的限制,但Bernstein 的案例進一步證明它受到第一修正案的保護。關於密碼學的法律政策也逐漸開始完善起來。
Junger
Peter Junger 將成為下一個挑戰《軍需法》的人。他是一位法學教授,他希望他的學生不僅要喜歡學習,更要養成探索新概念的習慣。在他的一門課程中,課程材料包含了一個加密程序,這個加密程序受到《軍需法》的限制,因此這門課限制國際非美國公民的學習。他因教學受阻,宣布反對《軍需法》,並認為該法案違反了第一修正案。
Junger 的案件將在1999 年晚些時候取得勝利,從而證明加密軟件將受到第一修正案保護的結論。
1996 年10 月12 號,比爾·克林頓總統簽署了第13026 號行政命令,密碼學被正式從軍需品清單中刪除。這也就意味著Zimmerman 案件也將被駁回。
戰爭勝利了,但是結束了嗎?還沒有。
DES 破譯的懸賞令
1998 年晚些時候,圍繞著密碼學的剩餘法律案件結案,Gilmore 希望繼續推進,徹底摧毀政府對未來加密技術的主張和參與主導權。
密碼朋克社區將目光投向了DES。
DES 最初於1976 年發布,是一種用於商業用途的加密標準。 Martin Hellman 和Whitfield Diffie 曾對DES 表示過強烈的反對,同時也促進了公鑰密碼學的出版,他們對DES 的批評之一是因為56 位密鑰在理論上容易受到暴力攻擊,但以當時的計算能力,這樣做被認為是不可行的。
但到了1998 年,情況還是變得不同。 RSA Data Security 發布了一項懸賞,看誰能破解DES 安全系統。
為了激勵大家參與,他們設置了一萬美元的賞金。果不其然,5 個月後DES 就被攻破了。
當時Gilmore 和一位名叫Paul Kocher 的密碼學家一起接受了挑戰。 Paul 曾在Martin Hellman 手下工作並接受過培訓。為了完成將歷史回到原點的任務,Gilmore 和Kocher 花了222,000 美元建造了一台名為Deep Crack 的計算機。
在Deep Crack 的幫助下,DES 在56 小時內被破解。
Kocher 和Deep Crack
經過大約20 年的爭論,DES 終於被破解,並很快被宣布不復存在。
到2000 年,政府取消了所有圍繞密碼學的限制和規定。開源密碼學是合法且允許公眾參與的。
90 年代初,世界包括政府在內並不了解密碼學的未來。密碼朋克們為之戰鬥並取得勝利。他們這樣做是為了通過密碼學保護個人隱私和自由的權利。
他們將繼續橫衝直撞,留下他們的嘗試,TOR 和暗網的興起、Torrent 和盜版、維基解密和透明度,更加相關的是:比特幣和加密貨幣。
接下來第四部分,我們將探討TOR、Bit Torrent、維基解密和比特幣的誕生。
歷史印記
1991 年John Perry Gilmore(1947 年10 月3 日— 2018 年2 月7 日)
1991 年John Perry Barlow 和Mitch Kapor
1986 年比爾蓋茨與Kapor(EFF 聯合創始人)
90 年代John Gilmore,EFF 和Cypherpunks 的聯合創始人
Eric Hughes,密碼朋克聯合創始人
Timothy C. May,密碼朋克的聯合創始人
參加2017 年密碼學會議的Timothy C. May
Phil Zimmerman,PGP 創始人
左邊:Ralph Merkle,中間:Whitfield Diffie,右邊:Martin Hell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