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O 不是網路極端主義的法外之地

作者:Preston J. Byrne 來源:coindesk 翻譯:善歐巴,金色財經

本週,《連線》雜誌聲稱去中心化自治組織(DAO) 正在成為「危險團體」的聚集地。 Preston J. Byrne 則表示,這篇文章誤解了DAO 的實際功能和用途。

知名雜誌《連線》 近期發表文章,聲稱去中心化自治組織(DAO) 可能會成為下一個重大線上極端主義聚集地。文章寫道:

「2024 年或許是新納粹主義者、聖戰士和陰謀論者將他們創建自我治理國家的烏托邦願景變為現實的一年——不是在現實世界,而是在去中心化自治組織(DAO) 的形式中。”

文章作者Julia Ebner 是一位學術界研究極端主義的學者,撰寫有關歐洲政治運動的書籍,據稱她還「滲透」過幾個此類組織(指參與公開宣傳的聚會和Discord 語音聊天)。這些組織包括極具爭議且公開活動的團體,例如法國的”Les Identitaires” 和德國的”Reconquista Germanica”。

對這類極端主義團體進行學術研究相對簡單,原因在於參與者大多是一群沉迷於角色扮演的遊戲宅,公開發布煽動性內容以博取關注,幾乎沒有基本的網路安全意識。一個可以判斷「極端主義」團體是否像哈馬斯或真主黨那般危險的指標是:該團體使用的伺服器是否位於美國境內。在美國,聯邦調查局可以透過傳票在一天之內識別出這些伺服器上的用戶身份,甚至在緊急情況下根本不需要傳票(許多公司會在危害生命的情況下自願披露這些記錄)。

Reconquista Germanica 尤其容易受到這種攻擊,因為該組織透過Discord 群組運營,而Discord 是一家總部位於舊金山的社交媒體公司,其同名應用程式以明文(即未加密)形式顯示所有用戶通信,因此這些通信可以自由地披露給執法部門,並且經常被披露。正如《連線》 文章中提到的涉嫌右翼編碼的「Redacted Club DAO」一樣,大多數DAO 也依賴Discord 進行社群管理和宣傳。

Ebner 對DAO 的指控缺乏佐證

Ebner 聲稱DAO 可能成為極端主義大本營,但她的論點有許多漏洞,難以令人信服。

首先,她只提到了那些在Twitter 上公開Discord 群組資訊的DAO,例如Les Identitaires 和Reconquista Germanica。這些組織在Discord 上活動,一個總部位於美國的平台,這固然值得研究,但並非所有DAO 都如此。更具說服力的證據應該是:證明文章中提到的任何DAO 都使用了加密協議而非Discord 進行交流。

最理想的情況是提供直接證據,證明DAO 被此類組織用於非法目的。例如,塔利班滿足Ebner 提出兩項標準中兩項:他們不使用Discord,而是利用加密協議(主要是WhatsApp)協調針對阿富汗主要城市的閃電攻擊。然而,據我所知,即使塔利班擁有阿富汗領土內的完全自治權,可以自由選擇任何軟體工具,也不使用DAO。

Ebner 在《連線》 繼續寫道:

「如果網路噴子利用DAO 合作發起幹預選舉的活動,會帶來多大危險?極端主義DAO 的活動可能會挑戰法治,威脅少數群體,並破壞被視為民主制度基本支柱的機構。另一個風險是,DAO 可以成為極端主義運動的避風港,使用戶能夠繞過政府監管和安全部門的監控活動。”

這是荒謬的。

首先,她研究這類極端組織的成員本來就生活在西方社會,自由工作生活,儘管他們的觀點可能讓主流社會難以接受。但在美國至少,持有和表達極端觀點並不違法。事實上,極端主義者公開言論反而有助於執法部門的早期預警,他們會密切監控這些論壇。唯一真正把這些社群的存在,即便合法,視為對社會威脅的,往往來自學術界/新聞界的極端主義研究和「錯誤訊息研究」圈子,以及他們的政治盟友,這些都是言論自由的意識形態對手。

現實情況是,在現實世界中,如果你愚蠢到在公開的Discord 策劃嚴重犯罪或嚴重挑戰法治,那麼執法部門很可能已經掌握了你的一切,你最終會入獄。

當我們看到那些和平愛好、精通加密技術、非種族主義的「DAO」 也使用類似的交流工具時,我們不應該得出結論說這會讓加密社群變成極端主義者,也不意味著DAO對極端主義者友好,甚至意味著DAO 適合極端主義者使用。這只能說明,DAO 和許多其他使用Discord 的線上社群一樣,都更重視參與而非保密,而Discord 正是全球最受歡迎的社群媒體應用程式之一,甚至包括政治運動等組織。加入DAO 並不會創造任何“避風港”,更不會“繞過政府監管和安全服務(sic)監控活動”。事實上,恰恰相反。

DAO 實際做什麼

我對DAO 頗有經驗,2014 年我參與設計了第一個以太坊DAO 原型,之後也為多個DAO 提供諮詢服務。 DAO 的主要功能並非交流,而是管理鏈上智慧合約,決定何時行使、修改、新增或移除合約上的某些管理員等級權限(例如設定利率或更改功能集)。

DAO 並不是“自我治理的國家”,而是自我治理的軟體應用。大多數DAO 還未成熟,往往只是為了出售加密代幣為創始人提供「跑道」開發新代碼、尋找產品市場契合點,才倉促添加了DAO 元素。

少數項目,例如MakerDAO,一推出就實現了產品市場契合,或非常接近,代幣持有者會定期參與投票表決提案。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相關投票討論也會發生在公開的「治理門戶」 且受到代幣持有者的監督,他們往往不會為了參與而自曝身份創建用戶帳戶,儘管許多有能力左右提案結果的大型代幣持有者會選擇公開自身資訊。

一般來說,當一個變更提案最終被同意並實施時,早已經過了大量的公開討論。這些辯論絕大多數發生在明面上,執法機關只要願意,即可輕易監控。

DAO 為何不適合極端主義

Ebner 擔憂DAO 可能成為極端主義溫床,但這種擔憂缺乏依據。

首先,社群媒體方面,DAO 並無特殊之處,與現有社群媒體的溝通方式並無二異。

更重要的是,DAO 的技術特性反而使其難以用於犯罪和隱藏活動:

  • (a) 智能合約公開透明,鏈上資料可查

  • (b) 主流EVM 鏈(多數DAO 所在)的區塊鏈交易資料未加密,可被Chainalysis 等分析公司直接用於協助執法部門監控

  • (c) DAO 主要功能是協調智能合約狀態更改

這些狀態變更只有在DAO 成員就變更達成大致共識後才會提交到鏈上,通常會經過冗長而艱苦的辯論,內容往往是枯燥的金融、密碼經濟和電腦科學問題。

相較之下,極端主義思潮的傳播通常採用高音量、高速度、低幹擾的方式,傳播煽動性的迷因和宣傳。這種方式在鏈上並不經濟可行,因為填充一個區塊的GIF 圖片成本高昂,而且更新分散式有限狀態機(即區塊鏈)並不需要共識,甚至郵件這種方式都比DAO 更適合這類用途。

如果極端分子想要一個散播毒素的工具,DAO 絕對不是他們的最佳選擇。它完全不適合用來傳播宣傳。 DAO 的本職工作是就智慧合約利率微調50 個基點等事項達成共識,並透過鏈上可驗證的投票記錄自動執行決策。一旦投票達到特定閾值,底層L1 區塊鏈會自動執行。

當像塔利班這樣的真正極端組織,而不是那些在Discord 上胡言亂語的loser,開始用DAO 取代WhatsApp 進行交流時,或許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討論這個話題。但根據前面提到的原因,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目前,任何了解DAO 的人都知道,它們根本不是恐怖分子或極端分子使用的工具,也不對他們有任何幫助。真正的新聞工作,像我們父輩及其父輩以前所做的那樣,不應該淪為憑空捏造毫無根據的誹謗性猜想,就像《連線》 這篇文章所做的,抹黑一群試圖讓世界變得更好的優秀技術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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