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OKG Research 作者：汪樂樂、畢良寰、蔣照生
過去一年，物理世界的「去全球化」紛爭不斷。而在數位世界，一個新型全球化模式正逐漸嶄露頭角。
2024年，超過全球一半人口的國家和地區舉行了大選。俄烏戰爭進入第三個年頭，哈以戰火不斷蔓延。以色列歷史學家赫拉利在新書Nexus裡，把人類文明的奧秘歸結為說故事的能力。全球化作為主導敘事，歷經了20世紀末至21世紀初的高峰期，然而，由發達國家主導的推動全球化共贏敘事卻由它們自己率先反對：全球化帶來的紅利並未普惠，在經濟成長放緩的情況下凸顯了收入差距擴大和資產價格泡沫等問題，貧富進一步分化。
同時，一場悄然興起的數位化浪潮卻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方向。根據歐科雲鏈研究院統計，截至目前，加密資產已在超過一半的國家和地區（119個國家和4個英國領土）合法化。自2021年薩爾瓦多成為全球首個將比特幣作為法定貨幣的國家以來，古巴、中非共和國等多個第三世界國家紛紛效法。 2024年初，美國批准了11檔比特幣現貨ETF，比特幣進入主流金融市場。加上川普在大選之年對加密資產做出包括建立比特幣國家戰略儲備在內的十大承諾，掀起新一輪主權國家對加密資產的採用熱潮，進一步推動加密資產全球化之勢。
已開發國家的「自我反對」
全球化曾被已開發國家視為塑造全球經濟秩序的工具，然而，率先倡導全球化的它們，如今卻成為了最先質疑這一體系的聲音。資本和產業的跨境流動推動了全球生產效率的提升，也幫助已開發國家完成了從製造業向高附加價值科技和金融服務業的轉型，同時以更低成本的商品促進了消費升級。
然而，這過程中也埋下了深刻的結構矛盾，使原本的受益者開始反思全球化所付出的代價。其中最顯著的便是財富分配的不均。以美國為例，其基尼係數從1980年的34.7%上升到2019年的41.3%，所得不均程度增加了19%。儘管2020年有所回落，但隨後又回升至高位，收入分配問題依舊嚴峻，為全球化模式敲響了警鐘。
圖 美國基尼係數（1980年至2022年）
此外，已開發國家的生產主導地位下降：金磚國家的全球GDP份額從2000年的7.7%躍升至2023年的37.4%，美國份額從2000年的30.5%降至2023年的24.2%，歐盟從26.6 %降至17.5%。單看製造業，已開發國家在全球製造業佔2000年的70%+降至2023年的約45%，而東亞和太平洋地區的製造業增加佔比則從2007年的31.9%攀升至2021年的46.5%。這種失衡加劇了全球競爭與分配的不均，成為全球化模式深層矛盾的縮影。
同時，已開發國家的公共債務問題也日益激化，公共債務高企進一步加劇了全球化的隱憂。美國政府債務佔GDP比重從2000年的58%升至2023年的98%，日本長期維持在200%以上，2023年接近260%。伴隨財政赤字和利息支出激增，債務壓力削弱了政策靈活性。這些經濟結構性問題凸顯，全球化帶來的利益分配與風險轉嫁的不平衡，正迫使已開發國家重新檢視其主導的全球化體系及其永續性。
圖2024年全球政府公共債務/GDP
目前隨著全球化的深層矛盾愈發顯現，資本流動和財富分配的不均導致社會裂痕加深。歷史上，戰爭往往是解決經濟矛盾和政治紛爭的極端手段，尤其是當國際體系失衡或經濟結構遭遇重大危機時。一戰後的馬歇爾計畫推動了歐洲的重建，成為戰後經濟全球化的起點；二戰後的冷戰時期，東西方之間的軍備競賽和科技革新加速了科技與產業的革命性轉型。儘管戰爭帶來了巨大的破壞，但它也常常催生了新的秩序和全球體系的重建。
如今，我們站在數位變革的浪潮中，看到科技創新逐漸取代了過去的武裝對抗，成為推動經濟和社會發展的新動力之一。在這個新背景下，全球化的方式也在發生深刻變化：它不再是單純的擴張，而是一個不斷自我修正和演進的過程。創新正為全球經濟開闢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新大陸」。
全球化的「新大陸」
15世紀末，哥倫布本意尋找黃金與香料的亞洲大陸，卻意外發現了一個充滿機會的美洲新大陸。
16年前比特幣誕生，這個在白皮書中被定義為“一種點對點的電子現金系統”，以解決依靠傳統金融信用中介所產生的脆弱性等系統性問題。然而，這一最初看似“顛覆傳統”的構想早已發生轉變，比特幣不再僅僅是“電子現金”，而被看作成“數字黃金”，甚至上升至國家戰略儲備的探討。以比特幣代表的加密市場正逐漸滲透全球金融格局：從極客朋克的小眾試驗場，逐步演變為金融世界的「美洲新大陸」。
而這個「新大陸」與傳統全球化不同，不僅突破了地理邊界的限制，也突破了由一個權力中心主導的固有模式。不依賴單一的經濟體或政治權力，而是透過全球的共識機制和技術手段，建立起一種全新的信任體系，這是新型全球化的根基。
在實體經濟「去全球化」趨勢加劇與地緣政治緊張升級的背景下，全球經濟承壓，加密市場正逐步成為一種全新的「解壓閥」。以比特幣為例，在2024年大類資產的表現排行中，比特幣以128%的年度殖利率穩居榜首。從市值角度來看，截至2024年11月12日，比特幣的資產市值已超越白銀，躋身全球第八大資產。這不僅突顯了加密資產在傳統金融體系中的新地位，也映射出其在複雜經濟環境下的避險與增值潛力。
圖2024年資產大類報酬率排行
這不僅是資本追逐的結果，更是加密資產無國界特性推動新型全球化市場形成的體現。在地緣政治衝突和資本流動受限的背景下，加密貨幣展現了其「去政治化」的獨特經濟功能。傳統經濟體系往往深受地緣政治影響。例如SWIFT系統（全球銀行間的通訊協議）常在製裁過程中被用作國家間的博弈工具。在俄羅斯遭受SWIFT制裁後，部分經濟活動轉向加密資產。展現了加密資產在因應國際衝突中的靈活性與去政治化特性。俄羅斯總統普丁也隨即簽署法律，將加密資產認定為“財產”，並為其交易和採礦制定稅收框架，從而賦予其合法地位。再例如2022年，烏克蘭政府透過加密資產籌集了超過1.5億美元的捐款，證明了其在危機中的快速反應和跨國資金流動能力。
更深層次地看，加密資產正在推動一種不依賴權力中心的新經濟模式。這基於科技信任的體系取代了傳統的製度信任。不同於傳統金融體系的脆弱性——金融危機、銀行倒閉、貨幣貶值等問題常常暴露出權力中心的短板——加密資產透過技術手段根本性地減少了這些風險。在這個由演算法主導的信任世界中，真正的力量不再來自單一的權力機構，而是來自於全球無數節點的共同參與和保障。就如同比特幣網路的節點有15,000個左右隨網路的活躍度和用戶參與度而變化，這種分散性大大降低了「單點失敗」的風險。
這種信任機制也為全球協作提供了全新的基礎。加密資產的24小時無間斷交易和無國界屬性，突破了宗教、假日和國界的限制。加密資產正在一個因去全球化而分裂的世界中，為跨越裂痕、重構秩序提供可能。
俗話說，所有想賺最後一個銅板的人，都不可能得償所願。物理世界的「全球化」猶如明日黃花，試圖榨取最後一分利潤的行為，往往最終導致體系的失衡和破裂。而現今的加密市場，似乎給了一個全新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