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13日，朱嘉明教授為學者周子衡博士所著《變軌：數字經濟及其貨幣演進》作序。
原文標題：《朱嘉明：數字經濟——一種新的經濟形態和經濟制度|《變軌：數字經濟及其貨幣演進》序言》
2021年5月13日，朱嘉明教授為學者周子衡博士所著《變軌：數字經濟及其貨幣演進》作序。該書已於近日由“中譯出版社”出版。本文將朱嘉明教授序言全文刊出，與讀者們共享和交流。
數字經濟——一種新的經濟形態和經濟制度
天體軌道示意來源：spaceedu.net
子衡的這本新書以“變軌”，而不是“轉軌”作為書名，我首先想到的是在航天和鐵路場景下“變軌”：人造衛星、宇宙飛船（包括空間站）在空間運行中，發生自主改變運行軌道的過程稱為變軌。火車變軌是基於鐵路道岔轉換來實現的，通過控製鐵路道岔，實現軌道的變軌。也就是說，不論是在航天，還是鐵路場景下，所謂的“變軌”都意味著原有“軌跡”或者“軌道”的改變，進而影響了主體的原本運行方向，進而影響運行模式。在這本書中，子衡借用“變軌”所要說明的是：包括數字貨幣在內的數字經濟的形成與發展，並非是對傳統經濟的局部式調整，而是結構性和製度性的變革，進而影響了從宏觀到微觀經濟的運行軌跡和方向,導致了對經濟形態的重新塑造。所以，子衡將經濟數字化定義為“經濟變軌”，英文對應翻譯放棄了直譯的“orbital transfer”，選擇了“remaking”。最早意識到這樣的歷史趨勢的，凱文·凱利無疑是代表人物，他首先提出人類終將被技術“重塑”。數字經濟，以及由此派生出來的數字社會、數字文明的本質就是數字技術“重塑”人類的結果。
子衡在他的這本書中，以“轉軌”作為主線，在試圖全面考察數字化的歷史“脈動”過程中，闡述了頗有歷史感的思想：時至今日，數字化不再是一個可選擇的方向，而是一個既定的路線。經濟數字化是社會經濟發展的必然之路，且已經屬於一個“趨勢性”的事實。不僅如此，這樣的“趨勢性”，具有如下特徵：強制性。所有經濟部門或社會經濟主體都要加入的全面的“變軌”，差異僅僅是“時間”問題；路徑依賴。一旦實現了“轉軌”，形成“繼承性”和“連續性”，以致“不可逆轉”的格局。無限張力。先是數字技術，之後是數字經濟，然後是數字改變了人類的社會系統的基本層面。在人類歷史上，沒有任何一次新的技術可以超過數字技術，產生如此廣度、深度和烈度的持續性影響，改變人們的行為模式、心理結構，以及價值取向。
更可貴的是，子衡在本書中，將對數字經濟的考察和認知推進到具象方面，主要是：（1）從他在先前著作《賬戶》的基本思想出發，探討經濟數字化的邏輯；（2）經濟決策是社會經濟活動的基本內容，數字經濟的演變不可避免推動和經濟決策數字化。決策數字化是通過數字賬戶來實現的。決策數字化決定並構成了數字經濟的“場景”；（3）數字貨幣的發展進程，數字貨幣並非獨立發生，而是源自經濟數字化的需求；（4）數字資產與數字貨幣在實踐中的相互關係，貨幣數字化與資產數字化的分梳，不僅關乎經濟社會的財富價值觀念變遷的大趨勢，還因應了貨幣歷史演進的總根脈；（5）數字法幣的創新、衝擊，及其發行、場景等問題描述和解析。 （6）數字貨幣的未來是實現居民家庭、企業和政府經濟部門的全方位的數字支付、數字記賬體系，展現了一條數字貨幣進化的路線圖。
按照子衡的全書結構，最終的結論：當整個經濟運行的貨幣基礎發生全面的變革，就不再是一個技術革新或模式革新的問題了，而是經濟制度，經濟結構，經濟體系，以及經濟觀念和理論模式的變革。人類正處於數字經濟制度形成的重要歷史階段。
子衡在學術寫作方面是勤勉的。 《變軌》一書，啟自過去六年多來的文章集成。 2017年，子衡出版了《賬戶》一書。比較《賬戶》和《變軌》，可以看到子衡思想的脈絡連貫，繼承，拓展與深入的軌跡《賬戶》一書關注的是（數字）交易問題。 《變軌》一書，則將經濟活動的數字化，界定為決策活動的數字化，主要研究了數字經濟的貨幣層面，亦即數字貨幣經濟的主要方面。或者說，《變軌》遵循了《賬戶》一書中，關於貨幣數字化的數字賬戶、數字支付的邏輯路線，更為主要的是，研討了數字貨幣的法定化進程。此外，《變軌》探討了“分享經濟”與“分時獨享”的內在關係，超越了關於“分享經濟”與所謂“所有權”或“使用權”共享的傳統分析思路。 《變軌》還涉及了區塊鏈技術：區塊鏈的主要意義在於跨社區。區塊鏈的創新需要與數字貨幣相連接，以解決其賬戶體系的貨幣來源問題。
四年前，我為子衡《賬戶》一書的序言題目是“賬戶、數字管理和數據主義”，今天我為子衡新書《變軌》一書序言的題目應該是“數字經濟：一種新的經濟形態和經濟制度”。我相信，子衡的《變軌》的價值所在是：為對於廣大讀者認知數字經濟時代，至少提供了這一個必要的觀察視角或坐標系參考。
朱嘉明
2021.05.13. 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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