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T代表的未來,到來了嗎?
2021年7月,一張新聞圖片在國內網絡爆火。
圖片裡,四川黑水的一位藏族婦女正搬運著從新疆轉運而來的“礦機”(計算機通過算力獲得比特幣的過程被稱為“挖礦”)。她穿著藏袍,裹著頭巾,手裡抓著的卻不是麥穗或花束,而是一把電源線。
財新圖片改編版NFT,圖源鹿科技網
照片出自財新周刊的報導《中國告別比特幣“挖礦”》。落後地區民眾與區塊鏈科技的巨大反差,讓畫面充滿了藝術張力,宏大的時代變遷融進鏡頭,這張照片不僅擁有信息價值,藝術性同樣出眾。
“世界名畫”,網友們慨嘆的同時,另一條評論也被讚上熱門:“這張照片能在NFT專場賣十萬美元”。
這不是臆想。照片發出後不久,一幅改編版圖片出現在NFT交易平台上,叫價高達2021ETH(410萬美元)。還有消息稱,已有人開始接洽照片拍攝者,將其所有照片作品包裝為NFT藝術品。
各種消息難辨真假,但這張照片又讓區塊鏈世界的另一個概念——NFT(非同質化代幣)再一次進入公眾視野。如同前幾年的比特幣一樣,相關的新聞下,越來越多的人想知道什麼是NFT,“你知道什麼是NFT嗎?”許多人迫切的需要解答。
相對於公眾認知,NFT商業的發展是前置的。 2021年開始,國外藝術領域就已經掀起了一股NFT熱,並持續至今,國內的NFT領域近期也開始備受關注,騰訊、阿里等企業紛紛下場,NFT已經成為當下商業領域炙手可熱的概念。
NFT拍賣、NFT盲盒、各式加密藝術展,打開資訊平台,幾乎每天都能刷到一篇“NFT”相關的文章。被消息驅趕著,人們開始關注這個新興領域,並將熱度推向一個又一個的高潮。
但仍舊有很多疑問等待解答:什麼是NFT,NFT是怎麼火起來的,NFT藝術品又為何能如此火爆,未來又將如何發展?
NFT藝術知多少?
NFT藝術中的NFT到底指什麼?
NFT的全稱是Non-fungible token,是一種基於以太坊區塊鏈的“非同質化代幣”。
與比特幣、以太幣等虛擬貨幣一樣,NFT同樣依靠區塊鏈進行交易。但NFT代幣的最大特點在於其唯一性,“非同質化”,每一塊NFT都獨一無二,不可互換,人們可以將特殊資產綁定在NFT上,其可以讓許多物品成為一種數字化抽象物,變成所有者的“數字資產”。
製作NFT的編程標準“ERC721協議”
圖源Tiny熊《剖析非同質化代幣ERC721》
如果說比特幣、以太幣等同質化代幣可以被比作鈔票,NFT更像是一件藝術品的原件。憑藉這種特性,NFT在藝術領域得到了廣泛應用,諸多數字藝術品開始與NFT綁定。
NFT藝術的起源可能在2017年。
彼時,Larva Labs公司開發了一款像素頭像生成器,生成了約1萬個各式各樣的像素頭像,帶著“朋克”精神的期許,這一頭像系列被命名為CryptoPunks,意為“加密朋克”。 2017年正值以太坊火熱發展之際,Larva Labs將CryptoPunks頭像掛上區塊鏈,並賦予其流轉收藏的價值。
CryptoPunks系列像素頭像,圖源網絡
這為NFT的誕生提供了契機。同年,受CryptoPunks影響,一家名為Crypto Cats的公司推出一款名為“密碼貓”(CryptocKitties)的遊戲,遊戲裡玩家可以通過一串代碼創造出一隻“密碼貓”數字形象,並且每一隻貓都獨一無二,這些密碼貓們的所有權都被存儲在以太坊上。
“密碼貓”被認為是NFT代幣的濫觴。 2017年底,以太坊ERC 721協議(非同質化代幣的編程標準)誕生,NFT也隨之出現。 2021年,經過近四年的發展,在藝術領域,NFT終於迎來了“爆發”。
密碼貓CryptoKitties,圖源網絡
NFT的每次高流量曝光都像是行為藝術。
2021年3月,數字視覺藝術家Beeple的一套NFT藝術品備受關注。從2007年開始,Beeple每天都創作一件藝術品,最後他將五千幅作品拼接成一張圖片,並將其命名為《Everydays:The First 5000 Days》,並在佳士得拍賣行上線。
藝術家Beeple的NFT作品《Everydays:The First 5000 Days》,圖源網絡
3月11日,一個名叫“MetaKovan”的賣家以6934.8萬美元的價格拍下了這幅作品。這個數字出乎所有人的預料,NFT藝術,也開始光速出圈。
同樣在2021年3月,另一個新聞也讓人們看到了NFT藝術的商業潛力。著名街頭藝術家Banksy的作品《Mornos》(《白痴》)被以9.5萬美元的價格買下,隨後購買者直播燒毀了畫作,並將其NFT版本掛上NFT交易平台Opensea。最終,《Mornos》的NFT版本被以4倍的價格售出,約合人民幣247萬。
直播畫面裡,蒙面的持有者點燃了《Mornos》。畫作熊熊燃燒,《Mornos》完成了從實體藝術品到NFT藝術品的轉變,火光似乎正向全世界預告著,NFT藝術的時代正式來臨。
燒毀《Mornos》直播畫面
有趣的是,《Mornos》本就是Banksy為諷刺高價藝術品而創作的,畫作展現了一個人滿為患的拍賣場,拍賣師正介紹著一幅畫作,而他身旁的一個相框裡寫著“我真不敢相信你們這群白痴買了這個”。
燒畫者,也是《Mornos》實體作品的持有者——區塊鏈公司Injective Protocol將燒畫行為定義為“一種藝術表達”。在NFT藝術領域,NFT代幣常常與數字藝術、行為藝術緊密結合,從而衍生出一種新的藝術形式——加密藝術。
加密藝術的特點非常明晰,區塊鏈技術決定的“去中心化”,超越國別地理的廣泛交易,以及各種各樣的藝術形式。
如果要用例子去解釋這些特點,可以這樣暢想:你擁有的NFT藝術藏品可以以任何形式在數字世界存在,一條短視頻、一件虛擬時裝、一條代碼、一件遊戲裝備、一張表情包,或是NBA球星的生涯經典瞬間,都可以被你收入囊中。
價值59 萬美元的NFT《Nyan Cat(彩虹貓)》GIF,圖源藝術星空
NFT藝術品的交易門檻並不高,即使你並不了解藝術領域,你仍舊可以進行收藏,藝術家也不用通過拍賣行、藝術品市場發行作品,通過區塊鏈,每個人都可以參與到藝術市場中。
NFT的多種可能性讓藝術領域為之震動。前面提到的CryptoPunks像素頭像是當前炙手可熱的NFT之一,在當前市場已有的一萬個像素頭像中,價格最高的達到了4200ETH,相當於757萬美元,而外星人、猿人形象的像素頭像更是高價難求,是NFT中的奢侈品。
昂貴的“猿人”CryptoPunk,圖源網絡
越來越多的藝術家也開始試水NFT領域。他們將自己的藝術作品進行鑄幣,使其成為一件NFT藝術品,將其發行於一級市場,如果有人買下了該NFT,很有可能還會進入二級市場的各種平台,再一次進行流通,而在每次交易中,藝術家都能憑此獲利。
目前海外最熱門的幾個NFT交易平台基本都基於公鏈以太坊,如Opensea、Rarible、Foudation,這些平台有的准入門檻較低,有的則實行邀請制,但“鑄幣”都需要繳納至少50美元的費用,收藏者們也可以在這些平台上進行NFT交易,但同樣會收取較高的手續費。
NFT平台Opensea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基於其他公鏈的交易平台,大大小小,不計其數,其中大部分平台的手續費較低,吸引了眾多不知名的藝術創作者。
為NFT“蠢蠢欲動”的不止有藝術家,明星、各大企業、機構、品牌也開始下場。在年初的市場被點燃後,NBA、Gucci、推特,VISA等機構、公司相繼開始收藏、推出NFT產品,從球星卡到虛擬時裝,甚至是幾個字符,都能在NFT市場掀起熱潮。
NBA球星卡盲盒已經成為了當下NFT收藏品中的“頂級”,交易額達到了5億美元以上。各式虛擬時裝也備受關注,多件NFT潮鞋、服裝在市場上賣出高價。
NBA球星卡NFT,圖源微博
NFT藝術的邊界還在不斷拓寬,早期的NFT作品可能只是一張JPEG圖片,現如今已經與音頻、電影、遊戲等多個領域接軌,NFT禮物、NFT盲盒等形式也開始發展。
知名說唱歌手艾米納姆也推出了NFT,圖源雪球
在商業上來看,“NFT藝術”存在著無限可能,許多“小藝術家”通過NFT嶄露頭角,有的甚至一夜暴富,各式平台蒸蒸日上,交易總額也在不斷擴大。
未來,似乎即將到來。
NFT藝術在中國
雖然相較於海外稍顯滯後,但是國內仍然趕上了NFT熱。
阿里巴巴可能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2021年5月,支付寶上相繼推出了與敦煌美術研究所、《刺客五六七》的聯名款NFT付款碼皮膚,開始對於NFT的嘗試。與此同時,阿里還推出NFT數字藝術專場,正式宣告入局NFT產業。到目前為止,螞蟻集團已經售出近8000個限量版NFT。
IP也是國內NFT發展的重要動力。
《白蛇2:青蛇劫起》上映後,阿里旗下潮玩品牌錦鯉拿趣同步推出了相關NFT付款碼皮膚,上線後,8萬份NFT迅速售罄。借助IP進軍NFT領域的還有騰訊,8月初,騰訊宣布發行300件“十三邀黑膠唱片NFT”,承載平台為騰訊旗下NFT交易平台“幻核”App。
近日網易力推的遊戲《永劫無間》也搭上了NFT的熱潮。 7月12日,由澳洲NFT 發行商MetaList Lab⼯作室發⾏的《NARAKA HERO》系列盲盒上線幣安NFT市場。該NFT系列盲盒得到了《永劫無間》官方IP授權,上線僅15分鐘便全部售罄。
微博也推出了NFT交易平台“TopHolder頭號藏家”,於8月初內測上線。 “微博NFT作品”“拍賣自己的第一條微博”各種話題叢生。目前,頭號藏家已吸引眾多藝術家、收藏家、策展人入駐。
NFT在國內音樂領域也“大放異彩”。胡彥斌、阿朵等歌手相繼推出NFT唱片、專輯,多家音樂版權平台宣布推出NFT板塊,或與NFT平台達成合作。 NFT藝術品的特性為IP、版權的保護問題提供了解決方案:藝術品上鍊後,通過不容更改、永恆存在的區塊鏈,唯一性得以留存。
除國內大廠推出的NFT平台外,刺猬公社還注意到了國內的一些小型NFT平台,“薄盒”即是其中的一個。與阿里、騰訊等大廠一樣,“薄盒”將NFT解釋為一種“數字藏品”,並將自己定義為“數字潮玩收藏平台”。
“薄盒”平台可以通過微信登錄,並定期與各領域的數字藝術家及加密藝術創作者合作,藝術家們可以通過平台上線自己的NFT藝術品,並進行發售。目前平台還在起步階段,主要的數字藏品以盲盒為主。
8月13日,七夕前夜,“薄盒”平台上線了國內加密藝術家宋婷的NFT作品“《詩箋花非花》盲盒”,盲盒中包含99朵AI玫瑰,開啟盲盒將會隨機獲得一朵,並獲取專屬於這朵花的情詩。
盲盒詳情頁裡這樣介紹:“我們希望AI玫瑰的購買者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將物理世界中珍貴的情愛,寄託在不可篡改不可複制的區塊鏈上,永恆鐫記。”
像現實世界里昂貴的“永生花”一樣,花費299元人民幣,你就能獲得一朵“永恆”的數字玫瑰,這朵玫瑰不能交易,只能贈送,“專屬於您的愛”。
8月13日晚,《詩箋花非花》盲盒上線20分鐘,99份AI玫瑰全部售罄。薄盒的流量並不算高,盲盒受歡迎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創作者——加密藝術家宋婷。
宋婷25歲,是國內最具代表性的加密藝術家之一,是2020年中國NFT藝術品拍賣記錄保持者,2021年5月20日,她的一幅NFT作品在中國嘉德拍賣行以66.7萬元成交,開了嘉德NFT藝術品拍賣的先河。
加密藝術家宋婷,圖源網絡
NFT藝術為年輕藝術創作者帶來了更多機會,優質、有趣的NFT作品能為他們帶來曝光,整個NFT市場的上揚也讓藝術的變現之路更加便捷,把自己的作品鑄幣掛鍊,就有營收的機會。
B站UP主“Nut4y”的NFT作品
2021年7月,藝術創作者本雅明·艾哈邁德上線了自己的NFT《怪異鯨魚》系列,9小時就全部售罄,最終入賬80ETH。這樣一組各異的像素小鯨魚給艾哈邁德帶來了超過35萬美元的收入,而他今年僅有12歲。
《怪異鯨魚》系列NFT,圖源NFTCN
但目前國內NFT市場仍不成熟。由於我國禁止虛擬貨幣,國內NFT平台仍只能用法幣進行交易,並且大部分平台仍舊只能作為一級市場,並不支持玩家之間交易,NFT藝術品的商業化並未完全打開。
儘管生態並不成熟,NFT在文娛行業仍有不小的潛力。
從海外諸多內容公司的嘗試可以看出,NFT對於影視、遊戲、動漫等領域IP的版權保護、商業化上都有潛力可以挖掘,還有相當多的可能性。
NFT之困:無限可能,還是一場泡沫?
儘管NFT具有“唯一性”,但一個疑問仍然存在:為什麼要收藏NFT?
事實上,成交價6934億美元的《Everydays:The First 5000 Days》是一張所有人可以下載的圖片,任何人都可以將這張價值4.49億元人民幣的圖片存儲在自己的硬盤中,甚至打印後掛在家裡。這是很多NFT藝術品的特質,一段視頻、一張圖片、一張動圖,世界上許多人都可以訪問、複製,對其進行傳播。
問題就出在這裡:既然我可以隨意的“使用”一個NFT,我為什麼還要花高價去買它呢?
NFT的另一個特徵正在於此:所有權的確定性。儘管許多人可以傳播複製,但買下NFT的人才是其真正的擁有者。
“如果我有這幅畫,即使這幅畫掛在我的牆上,除非我有相關的真偽證明,否則它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屬於我。”丹佛當代藝術博物館的NFT相關講座中,“藝術領域區塊鏈研究員”艾米·惠特克這樣描述NFT的特徵。
NBA球星庫里花費18萬美金購買NFT頭像,圖源微博
藝術品成為NFT後,“鑑別真偽”將不復存在,區塊鏈會將每一次交易、每一個擁有者記錄在冊,任何人都可以清楚的查詢到,一件NFT的主人是誰。在CryptoPunks像素頭像的圈子裡,就有著不成文的規定:“將一個不屬於你的CryptoPunk設置為你的頭像是羞恥的。”
因此,NFT在版權保護方面有其獨特的優勢,通過區塊鏈,不僅藝術品的交易更加快捷便利,鑑定成本也大大減少,讓藝術品交易更加安全。
這不僅能作用於藝術領域,在當下講求“稀缺性、限量性”的消費市場同樣適用,加密球鞋就是最好的例子。
另一方面,NFT也讓藝術具有了更多可能性。 NFT出現後,可編程的數字藝術也得到了關注,甚至在藝術品、文化產品的所有權上也有新的探索。
各式NFT,圖源B站UP主“dinlab”
2021年8月,一張CryptoPunk像素頭像拍賣出了1201ETH(約合375萬美元)的高價,拍下這張頭像的,是478個人。
為了對抗NFT巨鯨(經濟實力較強的收藏家),這478人聯合競拍了這張稀有的殭屍頭像,這也代表這件NFT將被478人同時擁有,每個人都可以使用這張頭像。這也為NFT提供了一定的社交屬性:在NFT領域,同好仍舊能夠形成固定的圈層。
478人“團購”的殭屍頭像,圖源巴比特資訊
但在繁榮的NFT市場,陰暗面也仍然存在。
一方面在於交易市場的混亂。較大的交易平台准入門檻高,對於經濟實力不強的藝術創作者來說負擔過大,最後平台仍舊“中心化”,變成高端玩家的內部遊戲,大公司的下場更是讓更多NFT玩家失去了對“去中心化”市場的信心。
小平台則缺乏監管與規則,在海外市場裡,平台“托兒”和NFT販子的存在也讓不少藝術創作者受到矇騙。許多平台還會遭到黑客攻擊,由於bug漏洞,許多NFT藝術品被竊取,而在缺乏信息認證的平台,冒名頂替的事件時有發生,保護版權的NFT反而成為他人盈利的工具。
“不穩定性”也讓人焦慮。今天為藝術創作者帶來“第一桶金”的平台明天就可能“癱瘓”,依靠NFT生活並不現實,正如人為吹起的氣球,一戳就破。
另一方面則是NFT市場的不良生態。
“泡沫”,是很多人對目前NFT市場的質疑。 NFT一直擺脫不了令其出圈的“天價”標籤,NFT的普遍高價更是讓無數人投入這一市場,希望在發展的初期能通過“投資”分一杯羹。敦煌飛天NFT付款碼上線後,在鹹魚平台上炒到150萬,最終被緊急下架,這樣的例子在NFT領域並不少見。
兩個敦煌NFT付款碼皮膚在鹹魚上被賣到兩萬元
價格虛高、蓄意炒作,在很多專業人士看來,市面上大多數NFT存在“噱頭拉高價格”的現象,“圈內瘋狂營銷,圈外急紅了眼”,整個市場在一種過高的期望下被不斷抬起,呈現出與當初“炒幣”相當類似的場景。
值得注意的是,儘管對於“區塊鏈”“元宇宙”有著非凡意義,在當下NFT的應用場景仍舊非常有限,許多人不能理解NFT的價值所在,非良性的生態並不利於NFT藝術的未來發展。
“NFT收藏家不關心藝術,他們只關心能不能賺錢。”
夏日炎炎,各種NFT藝術展、加密藝術節雨後春筍般出現,從798到大興,遍布整個北京城。
刺猬公社在一個NFT藝術展上發現,每間展區的牆上都掛著多塊顯示屏,屏幕上加密藝術家們的作品流轉,晦澀但氛圍感十足。
一件NFT數字藝術展品,攝影:世昕
一位講解員們正向幾位參觀者講述著藝術品的由來及內涵,滔滔不絕。傾聽良久後,一位參觀者終於提出疑問:
“這個房間裡,哪一件最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