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吳瑩來源|NBC News
本文轉自中國企業家雜誌
圖片來源:由無界AI工俱生成
ChatGPT自去年秋天推出以來,在全世界掀起了一場AI的軍備競賽,關於技術安全和人性的問題也引發了熱議。
此前,馬斯克還與一批科學家聯合發表了呼籲暫停AI開發的公告。上週OpenAI公司CEO山姆·阿爾特曼(Sam Altman)也參加了美國國會聽證會,呼籲加強對人工智能的技術監管。
“AI發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不久前當微軟CEO薩提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被問到這個問題時,他很確定地回答:“AI不是憑空產生的,現在的搜索也是一種自動程序,只不過我們在向更高層次的自動化前進。AI發展的速度是很快,但不必憂心,它在朝著正確的、人類可以控制的方向發展著。”
5月16日,微軟CEO薩提亞·納德拉接受了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CNBC)的採訪,納德拉與主持人安德魯圍繞“如何看待AI技術的力量與恐懼”這個主題,展開了精彩討論。
薩提亞·納德拉的精彩觀點如下:
1.AI雖然發展速度快,但是其發展方向是正確的,在人類能夠更好控制的方向上快速發展。
2.我們都想獲得AI這項技術的好處,減輕其不良影響。但想要做到這個程度,需要社會各方力量廣泛地參與進來,不能只是專家學者在自說自話。
3.AI實際上是一種工具,可以讓人們便捷地獲得新技術和新知識,從而提高學習曲線。
4.我們是唯一一家對非營利組織控制技術感到滿意的盈利公司。我歡迎其他人也這樣做,這是正確的。
5.我認為AI監管的重心不是放在技術會出什麼問題上,更重要的是如何確保這些技術得到有效部署,最大程度發揮其優點,也最大程度保護其帶來的好處。
6.這一切將取決於產品的市場適應性,這不是微軟和Alphabet兩家公司的遊戲。對我來說,像OpenAI、Bing又或者其他小公司進入搜索市場,與我們進行競爭,這都是值得慶祝的事情,我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場景。
AI正朝著可控的方向發展
安德魯:你覺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太快了嗎?
納德拉:我認為有很多新技術,並不是憑空產生的。比如我們現在常用的一些新聞搜索或者社交媒體的搜索,背後其實就是一種自動搜索程序。那麼這種自動搜索和AI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我們在向更高層次的自動化前進。 AI雖然發展速度快,但是其發展方向是正確的,在人類能夠更好控制的方向上快速發展。
人類一直處於循環中的,並沒有脫離循環。發展AI也是人類向前發展過程中的一個選擇。所以對我們來說,更重要的是關注到如何利用AI為人類的經濟發展服務。當然我們在對新技術感到興奮的同時,也在討論那些意想不到的後果,這是正常的。因為AI會犯什麼錯,我們從沒遇見過,所以大家會感到恐慌。
安德魯:AI的發展讓你感到最害怕的是什麼?
納德拉:我稱之為社會選擇。我認為一項新技術的發展,必須要考慮到政治、文化和社會選擇,這能幫助我們獲得正確的平衡。我們都想獲得AI這項技術的好處,減輕其不良影響。但想要做到這個程度,需要社會各方力量廣泛地參與進來,不能只是專家學者在自說自話。如何與公民進行良好的對話,最大程度利用技術帶來的好處,我認為是最難的,也是最讓我感到害怕的地方,各方力量的參與讓這種社會討論變得很複雜,也難以控制。
安德魯:我們試著在NewBing裡輸入了這個問題:你對人工智能發展的擔憂是什麼?它說,人工智能發展帶來的影響廣受爭議。許多人認為AI技術提高了日常生活的質量,在一些常規甚至複雜的任務中,它可以處理得更好,可以使生活更簡單、更安全、更高效。其他人則認為,人工智能的發展帶來了隱私風險,通過將人們標準化而加劇了種族主義,它讓工人付出了代價,AI取代了工人的工作,導致工人失業的比例上漲了。你覺得NewBing這個回答好嗎?為什麼呢?
納德拉:這個回答看到了技術發展的優缺點,平衡性把握得挺好。我們可以想像一下,如果斯賓諾莎(Baruch de Spinoza)、康德(Immanuel Kant)和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在進行一場關於AGI或下一代技術的對話,他們會想出什麼?就像他們在啟蒙運動中解放思想一樣,我認為這些人的思想放在今天也可以更好地幫助人類如何應對這些科學革命,幫助人類思想適應所有的變化。回到今天的話題,AI的發展,本質上就是要最大程度地擴大利益,減小挑戰,發揮出技術在生產生活中的優勢。
安德魯:很多科學家都在呼籲讓AI的開發慢下來,你怎麼看?
納德拉:我認為他們並不是想AI開發減速,而是讓AI應用更新速度慢下來。對於AI核心技術,反而他們是希望加速研發。他們想在人工智能技術核心上有所突破,與應用層面的更新對齊。我們都知道為了構建GPT,研究人員們做了很多艱苦的工作。這種核心突破需要付出大量資金和時間精力,速度肯定沒有應用更新快。當人工智能的核心技術有了突破,並對其基礎模型進行調整之後,我們就可以把它用在NewBing之類的聊天軟件裡了。
安德魯:所以當AI的核心問題解決的時候,將會產生更多工作機會是嗎?
納德拉:是的,我認為最終會有更多的工作機會。每一次新技術的出現都會取代一些工作,但是也會產生新的工作。比如工程師或許不用再親自操作,而是成為指導AI工作的人。
最近我發現了一件讓人感到興奮的事情,目前在GitHub上已經有1億軟件開發人員了,但是現在我們有了Copilot,我認為將來軟件開發人員的數量會增長至10億。事實上世界也需要10億軟件開發人員,每一家軟件公司都代表一個軟件,背後都需要大量人才。 AI實際上是一種工具,可以讓人們便捷地獲得新技術和新知識,從而提高學習曲線。
還有值得關注的是,那些在醫療保健或者零食工廠工作的一線工人,只需要從字面上勾勒出他們需要的應用程序,在AI的幫助下就能獲得它,並不需要掌握多麼高深的IT專業知識。
今年1月份我在印度就親眼見證了這種技術演示。印度一個說著當地方言的農民想要獲得政府補貼,但是他不會做表格,也不清楚獲取補貼的要求。所以一位曾在微軟工作過的印度開發人員,他與當地政府合作,把GPT與當地政府所有經過訓練的語言模型和文本鏈接起來,打造了一項解決方案,推出了印度當地的數字公共產品。這樣,這個農民就可以提出一些複雜的要求,比如“我想要補貼”。他只需要表達這個請求,那些獲取補貼所要關注的信息和提交的表格,AI都可以幫他搞定。這讓人難以置信,不僅僅是技術層面的,還有幾個月前才出現在美國的技術,短時間內就被印度農民用上了,這種影響和傳播的速度也讓人震驚。
孩子們會擁有一位AI導師
安德魯:你覺得AI的發展對孩子們的教育會產生什麼影響?
納德拉:第一點,孩子們擁有了一位AI導師,可以幫助他們更快樂地學習。我們現在的教育其實很容易讓孩子們感到害怕,對學習的要求比較死板,容易讓孩子們感受到壓力。但是有了AI導師之後,他們並不局限於自己學過的領域,任何感興趣的都可以學,而且隨時隨地都可以開啟學習模式。他們不再糾結於我喜歡誰,要去哪裡聽課學習,只需要專注於學習就行。這樣孩子們對學習的恐懼就消失了,可以更投入,也更能保持好奇心。
第二點,人類可以把重點放在創作上,而不是事實的發現和編輯上。批判性思維是人類最重要的思維,有了AI這個工具,人們就能專注於創新或者成為更高級的編輯,把目光和精力聚焦在那些重點上。
孩子們能夠不害怕學習,保持對所有事物的好奇心,即使從來沒有讀過生物學的任何一篇論文,也能了解和使用生物學相關知識,孩子們盡情嘗試想做的事情。像我女兒所描述的,這就像我的朋友和導師隨時陪伴在我身邊一樣。
這些是我認為AI將給孩子們帶來的好處。
安德魯:可以談談微軟是如何與OpenAI建立合作關係的嗎?
納德拉:事實上,我第一次見到阿爾特曼(Sam Altman)是在他經營他的創業公司的時候,大概是2008年。後來在2016年前後,我又重新關注到了他,因為我發現阿爾特曼和他的OpenAI有很強的使命感。
他們公司成立的基本理念是成為非營利性組織,確保他們開發出來的技術是造福全人類的,所以能找到理解他們的合作夥伴其實不容易。但這對我來說是很合適的,我在微軟工作,夢想之一就是讓信息技術成為真正民主化力量的一部分。我和阿爾特曼的理念很相近,所以我和微軟才會在2016年左右又重新關注到這家公司,並最終有了後面的投資和合作機會。
安德魯: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馬斯克對微軟與OpenAI之間關係的評價,他說微軟對OpenAI有著實際控制權。你是怎麼看這一評價的?
納德拉:這是不正確的。正如我公開說過,我非常了解OpenAI的使命,公司是由非營利組織董事會控制,我們與他們只是良好的商業合作關係。老實說,我很樂意與一家由非營利組織控制的公司合作,它的使命是從根本上追求這種非常強大的技術,目標並不是賺錢,而是造福人類。
我們是唯一一家對非營利組織控制技術感到滿意的盈利公司。我歡迎其他人也這樣做,這是正確的。
AI監管不可少
安德魯:你如何看待AI技術的監管問題?
納德拉:就像我們現在對網絡和其他產品所做的一樣,我們不必等待監管,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監管標準,可以實現自我監管。
不過談到監管的問題,也許我們可以把它從應用程序中解放出來。畢竟,很多應用的背景是不同的,標準也不一樣。因此,我認為我們可以在這些應用方面建立監管框架。
而對監管部門來說,他們需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AI到底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需要監管部門給出清晰的要求和規劃。對我來說,我認為AI監管的重心不是放在技術會出什麼問題上,更重要的是如何確保這些技術得到有效部署,最大程度發揮其優點,保護技術應用帶來的好處。
安德魯:我們之前採訪了Lena Khan,她相信AI能有效地幫助現有企業,但實際上,考慮到AI發展需要的算力、數據等基礎設施,小企業幾乎不可能在競爭中獲勝。你怎麼看這個觀點?
納德拉:這一切將取決於產品的市場適應性,這不是微軟和Alphabet兩家公司的遊戲。對我來說,像OpenAI、Bing又或者其他小公司進入搜索市場,與我們進行競爭,這都是值得慶祝的事情,我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場景。
安德魯:如果有人利用AI工具做壞事,你如何看待這一問題?
納德拉:我理解你的問題,那些想做壞事的人利用AI工具更便利地獲取了方法和信息,相當於AI給他們提供了犯罪工具。我認為這不是一個新鮮事,這種情況不是針對AI出現的,在它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對這個問題的探討我還是要回到分發上。要弄清楚AI工具在社交媒體和網絡其他地方是如何被分發和使用的,是哪些廣告商在資助這種行為,從搜索端就掌控這些工具的使用情況。我認為目前我們還是能掌控這一問題的。
安德魯:剽竊和抄襲的問題在AI驅動的世界裡引起了關注,你怎麼看?
納德拉:首先,它應該有法律層面的約束,也就是版權的保護。要有清晰的法律保護框架,什麼是衍生作品?什麼是原創作品?所有這些,都要界定清楚,這種保護措施就要交給專業的律師們去做。其次我想說的是,我們所有人的新知識都是建立在已有知識框架上的。要把剽竊抄襲與正常的內容生產區分開來,就像一個作家,儲備足夠多的知識,就能快速輸出文章或者作品。
安德魯:比如我是一名作者,我想寫一本新書,我可以去圖書館找30本書免費閱讀,從書本上獲得了信息,甚至直接引用原文。我沒有向這些作者支付許可費,我也沒有花錢去看這些書。如果AI讀了一本書,它不僅僅是在幫助一個作者,它們可能會寫出數以百萬計的書。那麼這個模式是如何工作的呢?
納德拉:合理使用的觀點在今天仍然適用,比如說AI搜索,他們搜索信息,把它呈現給用戶,服務全世界,這是合理正確的使用。
安德魯:目前有一種方法,就是將數據貨幣化。通過廣告或者訂閱服務實現盈利。那麼在AI的應用和發展上,會不會也採用這種經營模式?
納德拉:這可能是一種方法,但必須確保其正確性,就好比如果沒有激勵結構,讓原創作者獲得報酬,這種經營模式就會出問題。
從我的角度來看,我們的商業模式非常看重引用出版商信息的行為。我在看合約時會考慮到,出版商是否允許AI爬取這些信息。只有看到經濟回報,他們才會允許AI這樣做。我們已經宣布,會有廣告模式,我們將圍繞它分享經濟效益。我們會把流量吸引過來,讓有需要的廣告商或者訂閱網站能夠獲得用戶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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