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妙投APP
川普2.0內閣不僅是權力佈局,更是未來政策走向的預告片。
美國大選後,市場目光聚焦在川普政府即將出台的政策,尤其是對華政策的動向。而在他第二任期內,內閣成員的組成和立場無疑是判斷未來政策走向的風向標。
理論上,美國內閣成員的任命,不僅需要川普的提名,還要經過參議院的確認——這一步是「成敗的關鍵」。幸運的是,在新一任期中,共和黨繼續控制參議院,所以川普能夠更順利地推動內閣提名和政策議程。
大選結果塵埃落定後,川普迅速進入「全速前進」模式,僅用15天就完成了對15個內閣部長職位的提名,並且提名了20多位關鍵人物。
接下來,我們將透過分析川普新內閣選拔的特點,來解讀未來的政策方向。
#01川普政策落地或加速
川普2.0內閣的選拔更強調忠誠與信任而非專業性,這項策略將減少內部摩擦,確保政府決策更有效率。
在第一任期,川普的許多爭議決策暴露出內閣成員之間的分歧,尤其在移民、稅改、外交和社會議題上。例如,在移民家庭分離政策上,衛生與公共服務部長湯姆·普萊斯和國土安全部長凱爾·尼爾森等人公開表達反對,最終迫使川普在2018年6月簽署行政命令,停止這一政策。
此外,川普與第一任國務卿雷克斯·蒂勒森的關係也較為緊張。據報道,蒂勒森曾在一次私人會議中直言特朗普是“愚蠢的”,而這一言論最終導致他在2018年3月被解職;特朗普的首席戰略顧問科恩,也因與特朗普的政策方向產生分歧而離開了白宮。
為避免第一任期中的內閣紛爭重演,川普在第二任期更傾向於選拔忠誠於他的內閣成員,而非單純依賴他們的專業能力。
他的提名通常來自三類人選:
第一類:曾堅定支持川普政策並為其辯護的人。例如,國務卿馬爾科·盧比奧、司法部長帕姆·邦迪、交通部長提名人肖恩·達菲等,他們在彈劾案和國會山事件中為川普辯護並投票支持。
第二類:川普競選團隊的核心成員。例如,白宮幕僚長蘇西·威爾斯、商務部部長提名人霍華德·盧特尼克、教育部部長提名人琳達·麥克馬洪,他們在川普的競選籌款和團隊運作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第三類:公開為川普辯護、批評民主黨的知名人物,如福斯新聞主持人達菲和赫格塞斯。
這些提名凸顯了川普本屆政府的特質:忠誠至上,能力居次,背後也反映了川普打破「華盛頓建制」的決心。川普視華盛頓建制為充斥官僚作風和利益勾結的“政治沼澤”,他認為商業管理經驗能夠提高政府效率和執行力,因此他選擇具有非傳統背景的商界高管和軍事人物,以便打破政治遊戲。
例如,商務部部長提名人霍華德·盧特尼克,他是金融界的領袖,缺乏政治經驗;教育部部長提名人琳達·麥克馬洪,曾是摔跤公司CEO,缺乏教育領域的背景;住房與城市發展部長提名人本卡森,是著名的神經外科醫生,沒有政治經驗。
所有這些人都被認為能夠幫助川普在改革經濟政策和推動產業利益時做出快速且果斷的決策。
雖然新內閣成員大多沒有傳統政治背景和經驗,但他們的政策主張與川普高度一致,思路更統一,能更順暢地推動川普政策落地。
除此之外,他們大多對華保持強硬立場,這也為川普的對華政策提供了更堅定的支持。
#02中美貿易摩擦或加劇
在川普2.0內閣中,明顯的「對華鷹派」陣容再次佔據重要職位。
例如,盧比歐被提名為國務卿,而沃爾茲被提名為國家安全顧問。兩人將中國視為“生存威脅”,並主張將遏制中國作為美國戰略的核心目標。在《頹廢的數十年》一書中,盧比歐指出美國在關鍵物資(如醫療物資、藥品和技術設備)上對中國的依賴,為國家安全帶來了重大風險。
此外,川普還在2024年11月26日提名賈米森·格里爾擔任美國貿易代表,這是一個直接影響中美貿易的關鍵職位。格里爾曾擔任羅伯特·萊特希澤的幕僚長,而萊特希澤以其強硬的對華立場而著稱——主導了中美貿易戰並推動了對中國商品的高額關稅以及301調查。
格里爾之所以成為繼任者,主要是他熟悉萊特希澤的工作風格和政策框架,並在川普政府的貿易政策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格里爾的提名也會加劇市場擔憂,因為他的商界背景和全球經濟視角使得他可能採取更激進的手段,如貿易壁壘和經濟制裁,以推動川普的美國製造業回流戰略。
這裡補充一點,川普為何要主張美國製造業回流?
美國曾是全球最大的製造業國家,但自20世紀末以來,特別是隨著全球化和產業外包的加劇,許多製造業將生產轉移到勞動成本較低的國家,尤其是中國及其他亞洲地區。這項變化使美國在一些領域(如基礎消費品生產)失去了足夠的製造能力,不得不依賴進口,尤其是來自中國的商品,以滿足市場需求。
川普認為,全球化為美國帶來了不公平競爭,低成本國家的勞動力優勢使得外資企業在美國市場佔據主導地位,加劇了美國製造業的流失。因此他提出了製造業回流的政策,力求恢復國內生產力、刺激就業和振興地方經濟。
這也是川普推行關稅政策的一個重要原因,他試圖透過提高進口關稅讓美國製造業回流。儘管尚未正式就職,川普就於2024年11月25日透過社群媒體上宣布,將對所有進口自中國的商品加徵10%的關稅,進一步強化這項策略。
與美國不同,中國是全球最大的製造業大國(根據2023年世界銀行數據,中國的製造業總產值位居全球首位,超過了美國和歐盟等國),但面臨的問題是國內消費市場相對不足。
因此,中國將目光投向了海外市場,尤其是歐美等消費能力較強的市場。根據世貿組織(WTO)2023年全球貨物貿易數據,2023年中國出口國際市佔率為14.2%,其中歐美市佔比約40%。
中美之間的經濟互補關係(美國缺產能、中國缺乏消費)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兩國的貿易和合作,但隨著貿易壁壘的增加,這種互補性逐漸受到破壞。外部壓力也促使中國加大政策調整,推動國內消費與產業升級,同時尋求更多國際合作的機會。一個重要的途徑就是「一帶一路」倡議。
透過「一帶一路」倡議,中國得以將其工業產能、基礎設施建設經驗和技術輸出到沿線國家,推動這些國家的經濟發展並改善基礎設施,同時與當地的自然資源(如礦產和能源)形成互補關係。
而且與西方國家依賴「信用本位」和金融槓桿的模式不同,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採取了「實體本位」路徑,透過直接投資基礎設施建設並與當地自然資源交換,很明顯這是一種更持續的經濟發展模式。尤其是當全球金融體系(特別是基於信用本位的體系)出現疲態時,「實體本位」確實可能展現出與預期不同的效果,並大大增強一些國家或地區的經濟穩定性。
總而言之,川普的「美國優先」政策及其內閣成員的強硬立場無疑會加深中美之間的關稅壁壘。在短期內,我們可能會面臨一些經濟陣痛,但這也是預期的局面。但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中國仍可能在全球經濟中獲得更多機會,尤其是在工業化和區域合作方面。
當然,影響A股市場走向的關鍵因素不僅是中美貿易政策,更重要的是聯準會的貨幣政策路徑。
#03聯準會要被「架空」?
透過回顧A股在川普和拜登時期的表現,我們發現,聯準會的貨幣政策是影響A股市場趨勢的關鍵之一。
在川普執政時期(2017-2020年),由於聯準會實施寬鬆貨幣政策,A股整體表現良好,尤其是在2017、2019和2020年。而在拜登執政時期(2021年至今),聯準會連續升息,導致資本成本上升,流動性收緊,A股表現疲軟,大部分時間處於下行。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聯準會是否會繼續採取寬鬆的貨幣政策?
聯準會在做出貨幣政策決策時,通常會權衡經濟成長、通膨以及就業等多重因素,以確保經濟的健康穩定運作。我們先前也曾分析過,川普政府若大幅加徵關稅,將直接抬高進口商品成本,擾亂全球供應鏈,減少市場競爭,這些都可能加劇美國的通膨壓力,從而迫使聯準會調整貨幣政策,以應對通膨上升。
然而,在川普的第二個任期裡,局勢或許會迎來一些轉折。
相較於其他職位,川普在選擇財政部長人選時經歷了反覆權衡。最初提名了斯科特·貝森特,隨後又考慮了霍華德·盧特尼克(後來被提名為商務部長)和凱文·沃什,最終還是回到了貝森特。
2024年11月22日,川普提名全球宏觀投資公司Key Square Group創辦人史考特·貝森特擔任財政部長。
這項決定或許更體現了川普對忠誠和政策一致的高度重視。
貝森特曾在索羅斯基金管理公司擔任首席投資官,並在2016年川普競選期間為其提供了大量經濟政策建議,特別是在推動經濟成長、稅改和財政政策方面。
貝森特與川普在經濟理念上高度契合,兩者都傾向於透過寬鬆的貨幣政策來刺激經濟,尤其是在低成長或不確定的經濟環境下。
更為重要的是,貝森特曾提議設立一位“影子美聯儲主席”,主張新政府應儘早選定下一任美聯儲主席,並推動對美聯儲的政策制定過程進行改革。
若這項提議被採納,意味著川普政府可能會在經濟政策領域對聯準會施加更大的控制力,使其決策過程與政府政策更加一致。這種幹預可能破壞聯準會的獨立性,使其不再能夠完全依據經濟數據和長期目標做出決策,反而需要顧及政府的政治議程。
在這種情況下,川普政府顯然希望透過更直接的控制,來確保其經濟政策得到有效執行,並進一步鞏固「美國優先」的經濟理念。川普一直主張透過低利率、財政刺激和大規模基礎建設投資來推動美國經濟成長,並透過這些措施促進就業和消費。在低利率環境下,消費者和企業更傾向於借貸和投資,這對推動經濟成長至關重要。
若川普政府真的能夠「架空」聯準會,或許可以讓寬鬆貨幣政策成為常態,這也與他一貫的「美國優先」政策高度契合。屆時,我們可能會迎來一個更具政治色彩的貨幣政策環境,而這對A股市場而言,利大於弊。